我一直在准备着什么,也一直想提笔写下点什么,写下关于我的这几年,写下这几年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的状态。可我一直在回避,也确实想逃避,直到我无意中从他人口中认识到新的自己,我感到害怕,我怕我在未来,或许更早的某一天,会把过去那个自己弄丢,于是我从新年开始记录。
自1998,一直过着平淡却不是无味的生活,尽管那一年的洪水肆虐冲刷了太多过去,但那时候的阳光一定比现在更明朗和纯粹。我从不爱用太阳喻作希望,总觉得自己更像那轮月亮。我不喜雨,雨天伞不会离身地保护着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学会了丢掉它,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人长大了,伞总不会在任何一个你需要时的时间和地点都守候在你身边。我偶尔踏着水里的倒影归,雨珠还在若有若无地飘洒,我抱紧身子的手该缓缓落下,又抬头望了望那深沉的天空,明月竟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她很美,却很朦胧,不知道你能不能懂,能不能懂她的含蓄与大方。以前总会思考,自己真的像月亮吗?反复思考后告诉自己,是对的,“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心中的月亮不似骄阳给你温暖,梦中的明月一如我记忆中的那般闪亮又柔和,她有她的温度,从不刺伤我的眼睛,却也不输太阳的耀眼,当然也常常让人忘在脑后,天明时注定要披上伪装的外套,悄悄藏在云朵后面,不发泄,不摆脱,不呼啸,在静谧的石板路上陪伴着你,我也爱这静默的冷月。
从小爱用文字记录自己的状态这件事,现在翻看依旧能找回当时的心情,当然也包括心忧
两段摘于2015·5·25 《知我者谓我心忧而万念俱灰》
•还来不及感叹这百来天过得好快转眼却又近端午。对生命而言,接纳才是最好的温柔,不论是接纳一个人的出现还是接受一个人的从此不见。从未想过死亡会离我如此近。没人知道坐别人车后座开门时却在车门前面找把手的感受,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持续多年的习惯突然被强制中断的心酸。
•我在百来个夜里翻来覆去孤枕难眠,成为了eason曲里只是想睡个好觉的人,我努力想要刻意去放下些什么,可是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我害怕闭眼,我害怕电影在我脑海里一帧帧重演,每天都是同样的事情折磨着我让我痛苦不堪,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这样一睡不醒。我总安慰别人说日子要朝前看生活要继续,可是黑夜与白天反复交替春夏秋冬也不停变换,而我依旧在困境中折磨自己,我害怕我会不堪重负我害怕我自己,我努力回避跟这有关的一切却忘了我自己本身就是最相关的产物。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遇见,我会带着微笑睡个好觉,绝口不提痛苦的现在,我不希望这只是个梦,因为我会在痛苦中苏醒,却也害怕这不是个梦,因为那样就永远不能苏醒。
摘于2019·1·30 随笔
•总说现在大多数人无非就是为钱焦虑 为爱呻吟,然而也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总在夜里无病呻吟。我这样的人生来容易满足,一开始就得不到的东西我总能释怀并也再不想要,二十来岁的年龄人生开始漫无目的地往前进,有鲜花有掌声有陪伴,一切都很美好。渐渐地开始想起了以后,也或许是未来,毕竟对我来说,美好的有期待的才叫未来,昼夜交替四季轮回那都叫以后。
四年时间,文字的转变就知道很多事情对于生来乐观的我来说早就可以成为故事而不是画面。我不争不抢不懂拒绝不爱解释不擅表达情绪也不会表露自己的观点,即便有自己正确的见解,遇到对方错误却强势的观点时也不会再多说一二。也有很多自己看不破的事情和人心,但也有很多看破了却不和任何人提起,一个人消化就好,就好比现在。
说实话,见过身边很多人的很多状态,包括亲戚,我便时常觉得自己的个性随和,除了倔强之外脾气性格都很好,我不与人争不与人辩,很少生气,情绪也不写在脸上,在家里长辈对我的评价总是性格好,很懂事,我也不知道是她们对我不够了解还是真的一致认可。她们一直以来的评价让我更加坚信自己就是如此一人。而也有家人觉得我像是一个没有太多情感不会流泪的人,总是很开心,没有负能量,每天都可以吃喝玩乐逍遥自在,也对吧,对了一半吧。所以我才发现,别说那些跟我认识时间长短不一样的朋友对我的解读不一了,连从小陪伴我的家人都如此,包括我自己也不见得那么清楚自己,确实休想靠某个词就想定义我。
我很渴望有一个完全了解我的人,我真的很渴望能有一个能读懂我的文字的人,永远记得高中班主任说的只有懂我的人才能看得懂我的文章,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很期待这样一个人的出现。懂我的文章总是想到哪写到哪,懂我其实并没有好的文采,懂我不能为所有人表达她们的所想,懂我其实并不能写只是用这种形式来弥补我什么事情都说不出口的缺憾,懂我的文字只是宣泄和表达自我的一个出口,真的只是自我,我!对,很矛盾,我很期待这样一个懂我了解我的人,但同时也很厌恶一个人说自己真的很了解我,在我自己能了解一个完整的自己之前,只能说,别人了解到的那些都只是她自己视区的空间范围及辨认效果。当然,我自己也偶尔在夜里感觉自己已经渐渐走到了我的最大视区,能感觉到形体存在,但轮廓不清。
写了那么多也不过是给自己的交代罢了,很怕哪一天我突然弄丢了自己却没有东西能把我找回。
大年初一晚在舅舅家,偷偷听到妈妈跟舅妈的谈话,对,谈论的全是关于我,听到得模模糊糊但我很清楚地听到妈妈说:“因为时间久了,她性格就没以前那么好了。”我明白她们的谈论关于了,我开始害怕了,从那天至今,我也在担心自己性格是不是在变了。原因就是我从未提起的一段,我不反驳不拒绝的个性也有一个不喜欢的人,无人知晓,我也难以言状。曾经想等弟弟上大学了把压心底的一些话告诉他,可因为一些原因我还要再等他半年,等了两年半了,若不是偷听,至今我也不会说出。我很厌恶她的说话为人处事方式,我也常需忍气吞声,导致我近几年十分反感素质低下受教育程度低的人交谈,我从不觉得自己读过很多书,也不觉得自己品德高尚素质很好,我也从不以这些来决定一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真的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也是一个双标的人,什么样的人我都能聊,读书多读书少,文艺的学问的社会的,在必须的情况下我都能应对,因为我知道那都是短暂的接触,而难以改变的关系网中有人以你最厌恶的形式存在,而且是长期存在,我真的很难保证我性格被改变。我已经很多次在梦中与她争执,甚至动手,而每次我都是占上风的那一个,这样的发泄让我每次都不愿醒来,醒来便觉得自己很可笑,原来自己弱到只能做梦去反抗,我也知道那只是梦,我也渴望强大,可我所强大的方式就是逃避。很多次想脱口而出的反抗,最后到了嘴边又把自己变成了绵羊。我在很久之前就想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段生活,我想一定是等到她的人生和生活进行到下一个阶段吧,当然我也没想到她的下一个阶段竟比我所想的提早太多,然而,我也没想到原来真的这一天到来了的时候对我的期望没有半点的添彩,一成不变。所以,我到底还有煎熬多久?我要逃避多久?
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一个和睦的家庭,我的那17年里,所见的家人争执一只手能数过来,大概是因此我见识不够,我很难想象亲戚之间有矛盾有纷争是怎样的场面,我一直觉得无论我的生命中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过多么遗憾的事情,我都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是过得很幸福的。我有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姑姑们性格脾气都很好,对我们这个小家庭的照顾和关心更是从未断过,可能她们一生都没有发财致富,但在她们衣食无忧的日子里把自己的子女都培养得很优秀的同时,也从来没有断过对自己同辈姊妹的关怀和问候,从未红脸,这就是我羡慕和向往的家,和家人。可以我的性子,我很难有能讲出口的关心和爱告诉她们,直到最好的姑姑生病至今未能康复,除了在刚事出的一段时间每天在被子里以泪洗面之外,到现在我都很废地想不到任何大人们所能接受的方式来关心她,告诉她我是惦记她的。所以我有时候是真的很讨厌自己的性格,道不出的反抗,和说不明的关心,特别是近几年。
我特别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把这些写给自己,逼自己对自己交心,因为我想逃避到底,可我曾经尝试着用各种方式寻找一个出口,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最终还是来到自己的世界里逼自己坦白,我很害怕原以为自己很好的个性会因此变得越来越陌生。我一直十分坚信,越没本事的人脾气越大,后来慢慢发现身边有很多人脾气很坏却在一些方面很成功,所以我告诉自己,脾气大是没本事的体现,对吧,家里脾气坏的人在某方面的确成功,成功到让我敬佩,所以不能说他们没本事吧,但是除了他占上风的那一方面外,在很多其他的方面他都是很失败的确是没什么本事的,这让我觉得这样的人有时候脾气大起来口出恶言出口成脏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本事气急败坏的小丑。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说,脾气大的确是没有本事的表现,而没有脾气的人也是真的没有本事,比如我。我学不会反抗,学不会把自己的不悦向人表达,学不会把接受到的别人的错误的言论反驳回去,学不会在别人对我进行无理指责的时候替自己说话,学不会在别人言论强势的误会时替自己辩解,而在所有的事发生后,我也不找不到一个方式宣泄,偶尔一个人捶墙也是一捶就能缓解情绪的那种,真的很失败,很懦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还想着为别人开脱吗?拿着笔杆子怎么敌得过张嘴就来的炮火,真的很废了。
现在的状态让我想起在初二的时候读过史铁生的《灵魂的事》,到大学再拿出来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当初的自己只是表面了解,而并不能理解这个总是在自己逆境中找出口的文人所言的艺术,到了大学才颇感赞同。大概很多人对于史铁生的印象更多的是《我与地坛》,而《灵魂的事》中开篇序言就让我把生命和死亡重新定义,大概跟着他才能把自己带入我们所想的绝望之中。真的只有这样才能把生命理解得透彻吗?他写了那么多来吐露心声,告诉我“好运设计”,该生在一个怎样的环境?像很多人所知罗曼罗兰说的那样“看清了这个世界,而后爱他”?好吧,史铁生设计完了整个人生最后还是走回来,我想大概无论怎么设计都不会完美吧,就像我也从不羡慕别人的家庭有我没有的遗憾,因为我的家庭也很幸福,我突然发现,原来在结尾我跟史铁生也一样,我又走回来了,原来我每一篇作为自己“心灵出口”的随笔在结尾都是以温柔告终,原来我没变,我还是正能量当头的那个我。
所以这四年,我真的很想醉,醉到不太清醒,因为我真的很想迈出那一步,很想能尝试把别人当作我的“出口”,而不是永远拿自己一边当矛一边当盾,我也是真的很渴望一个懂我灵魂的人,我也是真的想写“灵魂的事”,我也是真的愿意对除自己之外的人交心,我也是真的很想迈出这一步,但是我也是真的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