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374
赵悼襄王的嗣子名叫赵嘉。赵国有个歌女能歌善舞，赵悼襄王很喜欢她，把她留在宫中，和她生了个儿子，取名赵迁。赵王宠爱歌女，进而偏爱赵迁，于是废掉长子赵嘉，立庶子赵迁为太子，让郭开担任太傅。赵迁向来不喜欢学习，郭开又用声色犬马之事引导他，两人相处得很愉快。
赵悼襄王去世后，郭开拥戴太子赵迁即位，将三百户封给公子赵嘉，让他留在赵国。郭开主持国政。秦将桓齮趁着赵国办丧事的时候袭击宜安，打败赵国军队，斩杀将军扈辄，杀死了十多万赵军，进逼邯郸。
赵王迁早在做太子时就听说代地的守将李牧颇有才能，于是派人乘快车，拿着大将军印去召回李牧。李牧在代地，有精选的战车一千五百辆，精选的骑兵一万三千人，精兵五万多人。他留下三百辆战车、三千骑兵、一万士兵守卫代地，其余的全部跟随自己屯驻到邯郸城外。
李牧一个人进城拜见赵王。赵王向他询问抵御秦军的办法。
李牧上奏说：“秦军作战连续获胜，威风凛凛，势头正旺，锋芒锐不可当。希望能赋予我权宜行事的权力，不受法令条文的束缚，我才敢接受命令。”
赵王答应了他，又问：“代地的士兵能作战吗？”
李牧说：“作战的话，还欠缺一些，防守却绰绰有余。”
赵王说：“现在拿出全国的精兵，共有十万人，让赵葱、颜聚各率领五万，听从你的指挥。”
李牧领命而去，在肥累（今河北石家庄市藁城区西）扎营，设置壁垒，坚守不战。每天杀牛犒赏士兵，让士兵分成几队比赛射箭。士兵们得到赏赐，纷纷主动请求出战，李牧始终不答应。
秦将桓齮说：“以前长平之战，廉颇用坚守壁垒的办法抵御王龁，现在李牧也用这个计策。”于是分兵一半，去袭击赵国的甘泉市。
赵葱请求前去救援，李牧说：“他们一进攻，我们就去救援，这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为兵家所忌讳。不如去攻打他们的大本营。他们正在甘泉市作战，军营一定空虚，又看到我们坚守壁垒很久了，不会多加防备。如果突袭攻破他们的军营，那么桓齮的士气就会被挫败。”
赵军于是兵分三路，趁夜间偷袭秦国的军营。营寨中的秦军没想到赵军突然到来，猝不及防，一败涂地，被杀死的牙将就有十多人，士兵更是不计其数。秦国的败兵逃到甘泉市，报告给桓齮。桓齮大怒，率领全部军队来交战。
李牧下令两翼部队分头展开，严阵以待秦军，代地的士兵则勇往直前。双方展开激烈战斗，正在如火如荼的时候，赵军的左右两翼猛然一起发动进攻，桓齮抵挡不住。秦军大败，逃回咸阳。
李牧击退了秦军，立下大功，赵王高兴地说：“李牧是我的白起啊！”也封他为武安君，食邑万户。秦王嬴政对桓齮兵败大发雷霆，把他废为平民。
赵王迁五年，代地发生地震，墙屋倒塌大半，平地上裂开一百三十步宽的口子，邯郸大旱。民间有童谣说：“秦人笑，赵人号，以为不信，视地生毛。”
第二年，地上果然生出白毛，有一尺多长。郭开隐瞒了这件事，不让赵王知道。
秦王再次派大将王翦、杨端和率领军队，分成两路攻打赵国。王翦一路从太原进兵，杨端和一路从常山进兵。秦王又派内史腾率领十万军队屯驻在上党，作为后援。
这时，燕国太子丹在秦国做人质，看到秦国大举进攻赵国，知道灾祸一定会波及燕国，暗中派人送信给燕王，让他做好作战和防守的准备。又教燕王假称有病，派人请求让太子回国。燕王依照他的计策，派使者到秦国。秦王嬴政却说：“燕王不死，太子不能回去。想要让太子回去，除非乌鸦变白，马长出角来！”太子丹气得七窍生烟，只好乔装改扮成佣人，偷偷跑出函谷关，连夜逃往燕国去了。明代定州的南面有个闻鸡台，就是太子丹逃离秦国时听到鸡叫而匆匆出发的地方。此时，秦王正在图谋夺取韩国、赵国，无暇顾及太子丹的潜逃，并未追究他的罪过。
再说武安君李牧将赵国大军屯驻在灰泉山，营寨连绵数里。秦国两路军队闻风丧胆，都不敢前进。秦王听到这个消息，又派王敖到王翦军中。
王敖对王翦说：“李牧是北方的名将，不容易取胜。将军暂且和他讲和，但不要订立和约。在使者往来之间，我自有办法。”王翦果然派人到赵营讲和，李牧也派人予以回复。
王敖到了赵国，再次打通郭开的环节，欺骗他说：“李牧和秦国私下讲和，约定攻破赵国的时候瓜分代郡。你如果把这话禀告给赵王，让赵王用别的将领替换李牧，我一定在秦王面前替你美言，你的功劳可不小。”
郭开收受秦国的贿赂，早已有了二心，于是依照王敖的话，秘密上奏赵王。赵王暗中派左右的人去察看情况，果然看到李牧和王翦的使者往来，于是信以为真，和郭开商量对策。
郭开上奏说：“赵葱、颜聚，现在都在军中，大王如果派使者拿着兵符，到军中拜赵葱为大将，替换回李牧。只说任用他做相国，李牧一定不会怀疑。”赵王听从了他的话，派司马尚拿着符节到灰泉山军中，宣布赵王的命令。
李牧说：“两军对峙，国家的安危取决于将领，虽然有君王的命令，但我不敢听从！”
司马尚暗中告诉李牧说：“郭开诬陷将军想要谋反，赵王听信了他的话，所以召见你，说拜你为相国，这是在欺骗将军。”
李牧气愤地说：“郭开以前诬陷廉颇，现在又诬陷我，我应当带兵入朝，先除掉君王身边的恶人，然后再对抗秦国。”
司马尚说：“将军带兵冒犯朝廷，明白真相的人认为你忠诚，不明白的人反而认为你反叛，正好让进谗言的人有了借口。以将军的才能，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建立功名，何必在赵国呢。”
李牧叹息说：“我曾经遗憾乐毅、廉颇，他们在赵国做将领而不能善终，没想到今天轮到我了！”又说：“赵葱难以胜任将领一职，我不能把将印交给他。”于是把将印悬挂在帐幕中，半夜穿着便服逃走，想往魏国去。
赵葱感激郭开的举荐之恩，又恼怒李牧不肯交出将印，于是派武士紧急追捕李牧，在旅店中发现了他，趁李牧喝醉时，绑起来杀了他，取下首级去进献。
司马尚看到这种情形，不敢回去复命，偷偷带着妻子儿女逃到海上去了。赵葱于是代替李牧挂印为大将，颜聚为副将。代地的士兵向来佩服李牧，看到他无辜被害，群情激愤，一夜间翻山越谷，全部逃散，赵葱根本无法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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