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故卫尉卿衡府君之碑》简称《衡方碑》,立于东汉灵帝建宁元年(公元168年),是衡方的门生朱登等为其所立的颂德碑。碑高2.40米,宽1.1米,厚0.25米。碑阳隶书23行,满行36字,共815字,字径4厘米;以文词温润、字体浑古著称于世。此碑碑阴原有字,据《翟氏隶篇》记载,可辨者23行71字。
【原文】
汉故卫尉卿衡府君之碑
府君讳方,字兴祖。肇先盖尧之苗,本姓伊氏,则有伊尹,在殷之世,号称阿衡,因而氏焉。土,家于平陆。君之烈祖,少以儒术,安贫乐道。履该颜原,兼修季由,闻斯行诸,砥仁疠,土,阶夷愍之贡,经常伯之寮,位左冯翊,先帝所尊,垂名竹帛。考庐江太守,兄雁门太守,聿追来孝,长发其祥。诞降于君,天资纯懿,昭前之美,少以文塞,敦厖允元,长以钦明,耽诗悦书。秋,仕郡辟州,举孝廉、除郎中,即丘侯相,胶东令。遵尹铎之导,保障二城,参国起案,班叙,竱本肇末,化速邮置。州举尤异,迁会稽东部都尉,将继南仲、邵虎之勋,飞翼轸之旌,操参之,绥来王之蛮。会丧太夫人,感背人之《凯风》,悼《蓼仪》之劬劳,寝暗苫块,仍自上言,倍荣向哀。扎服祥除,徵拜议郎,右北平太守,寻李广之在边,恢魏绛之和戎,戎戢土佚,费省巨亿,怀,静有绩。迁颖川太守,修清涤俗,招拔隐逸,光大茅茹,国外浮妖,淡界缪动,气泄狂,,归来洙泗,用行舍藏。徵拜议郎,迁太医令,京兆尹,旧都余化,《诗》人所咏,并有亡新。君,隆宽栗,鹑火光物,陨霜剿奸,振滞起旧,存亡继绝,恩隆《乾》、《泰》,威肃《剥》、《坤》。本朝录功,入登卫尉,辅翼紫宫。夙夜惟寅,祎隋在公,有单襄穆典谟之风。诏选贤良,招先逸民,君务在宽,失顺其文,举己从政者,退就勅巾。永康之末,君卫孝桓。建宁初政,朝用旧臣,留拜步兵校尉,处六师之帅。惟时假阶,将授绲职,受任浃旬,奄离寝疾,年六十有三,建宁元年二月五日癸丑卒。诏遣使,吊赙礼,百寮临会,莫不失声。其年九月十七日辛酉葬。盖《雅》、《颂》兴而清庙肃,《中庸》起而祖宗。故仲尼既殁,诸子缀论,《斯于》作歌,用昭于宣,谥以旌德,铭以勒勋。于是海内门生故吏,相与,采嘉石,树灵碑,镌茂伐,秘将来。其辞曰:
峨峨我君,懿烈孔纯。高朗神武,历世忠孝,冯隆鸿轨,不忝前人。宽猛不主,德义是经。韬综頙,温故前呈。揽英接秀,踵迹晏平。初据百里,显显令闻,济康下民。曜武南会,边民是镇。惟,忧及退身。参议帝室,剖符守藩。北靖,有闻有声。旋守中岳,幽滞以荣。迈种旧京,。舍泽戴仁,攸宁。克长克君,不虞不阳。维明维允,耀此声香。能哲能惠,克亮天功。入统,赳赳光光。法言稽古,道而后行。兢兢业业,素丝《羔羊》。訚訚侃侃,颙颙昂昂。何规履榘,金玉其相。謇謇王臣,群公宪章。乐旨君子,无疆。铭勒金石,歌。问,万世是传。
门生平原乐陵
朱登字仲康作






《衡方碑》研究 张金梁(此为应邀参加天津衡方碑研讨会之文)
内容提要:本文对《衡方碑》的进行了较为全面而深入的探索讨论,内容包括五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拓本及书者,二是碑阴文字,三是艺术风格,四是书法特色,五是历史影响。特别是对《衡方碑》之书者、碑阴文字以及此碑特殊笔法“银钩虿尾”的研究,颇具突破性意义。
关键词:《衡方碑》 碑阴 书者 银钩虿尾

隶书成熟于汉代,且留下了诸多石刻,清代碑学兴盛之后,学习隶书者莫不师法之,故李瑞清论书有“求分于石”之论。《衡方碑》立于东汉建宁元年(168),正是隶书成熟时期的重要代表。


一、《衡方碑》之拓本及书者
《衡方碑》全称《汉故卫尉卿衡府君之碑》,高240厘米,宽110厘米,圆首,额题“汉故卫尉卿衡府君之碑”阳刻隶书两行,额下有穿。碑文隶书,字径一寸二分,23行,行36字。(如图一)碑阴有故吏、门生等题名,漫漶特甚。牛运震《金石图》称:“碑在汶上县西南十五里平原郭家楼前,南向,以建宁元年立。雍正八年,汶水泛决,碑陷卧,庄人郭承锡等出资复建焉。”咸丰九年(1859),何绍基“主讲泺源书院,知是碑在汶上县野田中,嘱县令移至学宫。”建国后碑安置于泰安岱庙东庑。

《衡方碑》在宋代便有著录,欧阳修《集古录》称之为《衡方碑》,赵明诚《金石录》称《卫尉卿衡方碑》,洪适《隶释》则名之为《卫尉衡方碑》,《金石萃编》、《八琼室金石补正》等多从赵氏《金石录》之说。《衡方碑》虽然在宋代就被世人重视,但未见有宋拓本流传,人们所见最早的拓本推测到明代,而现在流行于世者,则以清初拓本为多。近人王壮弘对碑拓经多见广,谓“明拓‘厉’字不损本见数本。曾见故宫博物院藏本有方若二跋,然拓工极差,字口也不甚显。较前所见者逊多矣。”并对明拓本之诸多特点进行了归结:“明拓本,首行‘雁门太守’之‘守’未损,‘因而氏焉’之‘焉’字可见上半。二行‘仁’下‘厉’字未损。三行‘庐江太守’之‘太’字未损,六行‘将’字未损,‘南’字清晰。七行‘仪之’二字未损。”特别是二行“厉”字之损否,成为断定明清本的重要依据。从传世的佳本来看,没有准确的明本出现,而北京图书馆所藏的明末清初本及藏于上海图书馆的“雍乾拓本”《衡方碑》,为其中颇有代表性者。而解放前由文明书局影印的“孙星衍衍藏本”及艺苑真赏社影印的张叔末跋本,皆为清初拓本,颇有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宋洪适《隶释》记碑文未行小字云:“门生平原乐陵朱登字仲”,并说:“碑云:海内门生故吏,采嘉石,镌灵碑,末有小字门生朱登题名,则其人也。”显然洪氏认为朱登是主持立碑之人。翁方纲《两汉金石记》则曰:“铭文之末又另起一碑字,此碑字下分两行,‘门生平原乐陵朱登字仲(希)书’,此是书人姓名。”翁记碑末小字比洪适多出“希书”二字,并由此肯定朱登为书丹者。然而对洪适之论也不加否认,只模棱两可的说:“末行小字洪氏以为即采石镌碑之门生也,附缀文后,此又一体例也。”从翁氏乾隆五十四年亲自在南昌使院付梓的《两汉金石记》初刻来看,其汉碑释文凡遇模糊不清楚之字,则依洪适《隶释》填入,并在右边书小字“依洪”记之。在《衡方碑》末这两行小字中间“生”字右旁,亦记以“依洪”字样,是说此两行小字的释读亦是依据洪释而来。然而洪释并没有“希书”二字,而翁在解释时,也将“希”字略小靠右,说明此字有不确定性,“书”字大概也是翁氏推测而来,这正是其不敢断然否定洪氏认为朱登为树碑之人的原因。

伊秉绶为清代隶书大家,于《衡方碑》受益特多,亦主张碑字为朱登所书,其有诗句云:“好事推黄九,搜出方瑶琼;会稽有故吏,任颖多门生;借问书者谁,朱氏其名登。欧、赵所未见,见之适然惊。”嘉庆四年(1799)十月,钱塘黄小松易洗石,发现《衡方》碑阴有字,方若《校碑随笔》记曰:“惟故吏故民门生等字最清晰。据翟氏《隶篇》谓可辨者二十三行,其字数七十一字。”后陆增祥对碑阴有更为详细的记载,皆可证其文字多为故吏及门生姓名,对于朱登为书碑者根本没有关系。由此可知,伊氏诗中所谓“借问书者谁,朱氏其名登”,也是根据翁方纲之论而来。之所以人们对翁氏之论毫无顾忌的沿袭,显然是因为汉碑署书者较少,多有抱残守缺涉怪猎奇心理所至。从流传下来的较好拓片看,“朱登字仲”后字残泓严重,所谓“希”字已多猜测,而“书”字之论全由臆断。故后来研究者对“朱登”书碑之说多有异议,不是没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