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巧克力-第四章 不,不要,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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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后天就是中考啦。复习得怎么样了?”大宇笑着问。

“复习个屁啊,我可是考神的忠实拥趸,考神会保佑我的。”顾雨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顾老大,CFtime!”蟋蟀开心极了。终于要中考了,终于可以摆脱束缚了,终于不用再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虽然他从没背过……

“掩护我掩护……我,搞什么啊?”顾雨一脸无奈,转过头看向蟋蟀,嘴角抽动。

“老老老……老大,别别……啊……”蟋蟀说着说着,趁顾雨不注意推开椅子就跑。

“你小子,我还没动手呢!?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又是一年毕业季,解放的同时也意味着分离。有时候,回首不再挥手是因为说不出再见,只怕那声再见会变成永远。有时候,挥手不再回首,是希望以后还能重逢。在懵懂年纪里认识的那几个人往往是一辈子的朋友。不经世事的我们会全心付出,而幼稚的我们却不懂得用最合适的方式去告别青涩,于是只会选择放纵自己,放逐天涯。结果才会发现现实有多么可怕,可却不能放弃自己,终要选择面对一切,让自己变得强大。

时光荏苒,白马过隙。当夏天的风吹在稚嫩的脸上,预示着一个季的结束。青春花季,时间如雨,握不住那一丝一缕,拽不住那呼啸而过的青涩记忆。直至落叶与积雪堆满街道,剩下了满心离别忧伤,就不再在意天晴天亮。

“来,干!哈哈哈。”顾雨招呼道。

“老大,干,不醉不散!”蟋蟀努力伸长着腰,瘦小的身体不自觉摇晃。

顾雨别过脸去,不让他们看到自己泪眼汪汪的样子。趁他们不注意,吸了一下鼻涕,任由地上的大风扇吹干他的泪水。

老大,老大,很脏的耶,别随便睡在地上啊。蟋蟀和老彬奋力拉起他。大宇马上拿出纸巾擦擦顾雨的脸。这家伙,几杯下肚准醉,平时他们聚会都很少喝酒的。顾雨的自尊心超强,他们几个知道,要是哪时侯被他知道他在街上发酒疯的话,估计顾雨会杀了他们。所以,这事顾雨一直都不知情。

顾雨折腾了一小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静静地闭目合眼。

他们把顾雨搀扶到江边的椅子上,几个人累趴了,却没有一个人喊累。

很奇怪,今晚,江边居然没风。“啐,风呢?”蟋蟀一狰狞的表情。

顾雨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是醒了没有,倒像是在说梦话。

“蟋蟀,老彬,大宇,你们在么?”

“在的啊,老大,有什么吩咐么?”蟋蟀应道。

“三年了啊,从他妈08年我就认识你们了,还记得那天么?”三人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三年啊,三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很多。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不可能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三年来,我们吵过架,一起泡过妞,一起翘过课。做过三更半夜跑去田埂边抓青蛙的蠢事,还以为那东西有滋阴壮阳的功效,结果通通被送进医院了。”听到这儿他们忍不住笑了。

“我不想说什么煽情的话,我也不会说。我只想过,如果可以,我永远也不想离开你们。如果可以,我们几个还要继续猖狂下去。如果说青春是一朵花,我们就是那花上的蚂蚁,永远不会褪去迷恋蜜糖的热情。结果现在,我们要被他妈扯蛋的现实压扁了。他们有考虑过我们这些蚂蚁的感受么?……”顾雨开启吐槽模式彻底暴走,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学校的方向竖起中指。

顾雨忍不住大声呐喊,似乎要把一辈子的怨气一股子发泄出来。好不容易认识到几个真心朋友,之间的相处却不能长久。如同喜欢了一样东西很久很久,拥有了很久很久,结果现在突然被人拿走了,你会做何感受?伤心、郁闷?或是不舍?其实都有,尤其是对于不曾感受到友情温暖的某某某来说,真挚的友情显得那么珍贵,那么难能可贵。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但有时现实就总是如此,要得到什么的前提会失去什么。

“老大,来首诗吧。就用这种最熟悉的方式结束,今晚过后,我们就要各奔前程了。”

老彬红着眼睛,扯着沙哑的声音打断他。

顾雨停滞了很久很久,咬咬牙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一仗红缨散天涯,

路遥漫漫暗彷徨,

顺度欲握缕缕烟,

风去背身成永诀。

“老大,是藏头诗吗?”蟋蟀问道。

“嗯。”

“老大你醒了没?”

“嗯。”

“那就散了吧。”一旁默默不语的大宇吐出这句话,忍不住眼泪决堤。三年就这么呼啸而过,青涩的记忆不住地在脑海里倒放,青涩的脸庞上挂满了晶莹如钻的水滴,水滴一滴滴滴下,在夜光照耀中闪烁迷梦的五彩斑斓。干裂的泥土承接所有一切,生长出翠绿的光芒。

一别就此,转头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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