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一,是我们分开的日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忆起我们决定分开的前因后果,只记得在看到你发来消息的那一刻,心里那座摇摇欲坠的玻璃屋是如何在裂缝的撕拉下悄然崩塌。
玻璃房子上方,是一片晴朗,飞机划过明净的天空,只留下两道即将消散的白色印迹。
我和他是发小,老家的村里村外,都留下过我们童年的脚步,后来脚印慢慢变大了,但却谁也跟不上彼此的脚步。我小学四年级就转到了另一个学校,他也升入了初中,之后的八年,我们再也没有找回过童年的回忆,只是偶尔路过他家门口时,会在不经意间遇到,不过是点头之交,都在默许着时间给我们留下的沟壑。后来也经常听说他的学习和生活,在我即将升入高中的时候,知道他在高考的重要关头发奋学习,考上了飞行学校;在我高三的时候,听到他家外婆和我阿婆闲谈他的情感生活。在他们言语中的你,似乎和我小时候认识的你没有多大的改变,应该依旧是黑黑的皮肤,精瘦的体格,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浅浅笑意,对待家人应该依旧是孝顺又沉稳。这都是对儿时残存记忆的模糊拼凑。但那时候静静站在大人身边听说着你的我,心里竟会微微地泛起一丝丝暖意和娇羞,我不知道这种情感该如何被定义,也许只是因为那时候被繁重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才会偶尔对新鲜的感觉有所期待与渴望。
再一次相遇,是在大一的暑假。机缘巧合之下,两个人恢复了正常的联络,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只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我们不该止步于此。
关于长大后的他和他的飞行,我都从未参与过;偶尔会想象穿着制服、坐在驾驶舱里的他,在离地几万英尺高空之上面对眼前的各种仪表和方向盘时是什么样子;遇到紧急情况时会不会陷入危险,心中挂念的是乘客的安全还是家人的担忧,或者,偶尔会不会想起我?
我们相恋了44天,这些日子,我活在他精心为我打造的梦里。在梦里,不管天气如何,透过那座晶莹的玻璃屋望向天空,都是一片晴朗与光亮。只是后来飞机飞过了玻璃屋,梦也醒了。
我是仍然停留在原地的那一个,只是你已经毫不留恋地往前走了。从前一起在马路上散步,你会问我能不能跟上你走路的速度,然后把脚步放慢,两个人的影子在暖黄的路灯下不时重叠交错,隐隐约约地。开车的时候,右手会轻轻握住我的左手,这真是不好的驾驶习惯,你却戏谑地说这是飞行职业病。掌心的温度与厚重是我如今最怀念却也最不可触碰的了。
我不知道你后来说的冷静一段时间是多久,也许只是退后的说辞;我也不知道你以往的风流韵事是否真的把你笼罩在迷雾里,或许只有时间清楚。
一头扎进了你编织的梦网,在里面扣紧了一个又一个结,直到将所有丝线撕拉残破,也许我就能重新踏上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