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凝着薄霜，我用指尖划出一小块透明区域，正准备低头搅拌热可可，抬眼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是陈屿。他穿着驼色大衣，头发比大学时短了些，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翘，和记忆里那个在图书馆窗边背单词的少年渐渐重叠。他显然也认出了我，先是愣了愣，随即嘴角勾起温和的弧度，像落了一层细雪的月亮。
“好久不见。” 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声音比从前低沉些，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沉稳。服务生送来他点的美式，他习惯性地用指节敲了敲杯壁，这个小动作让我忽然想起大三那年，他也是这样敲着奶茶杯，在操场看台上跟我告白。
“你还是喜欢喝热可可？” 他看着我杯里浮着的棉花糖，眼里有笑意。我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窗外的雪开始下了，细小的雪花落在树枝上，簌簌作响，像我们之间沉默的间隙。
他说毕业后去了南方，去年才回到这座城市；我说我换了份工作，就在附近的写字楼。没有追问彼此的感情状况，也没有提起那些年少时的争吵与遗憾，只是聊着天气、共同认识的同学，还有这家咖啡馆新推出的甜点。
临走时，他帮我推开玻璃门，冷风裹着雪沫扑进来，他下意识地替我挡了挡。“以后常联系？” 他递来手机，我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和他大学时养的那只很像。
我点了通过，看着他走进雪中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缠绕多年的遗憾，像落在掌心的雪花，慢慢融化成了温暖的释然。原来最好的重逢，不是红着眼眶追问 “如果当初”，而是笑着说一句 “真好，你还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