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暑假

80后的我,看到10后孩子的暑假陷入了回忆中。

那时暑假于我而言是噩梦,暑假至意味着“双抢”,家里的主要经济都是靠这点稻子,所以农忙是最忙的时候,要忙活半个月之久。

那时天还未亮,大概凌晨5点的多时候,奶奶就会在楼下大声唤我和哥的名字,每次都是睡梦中睁开迷糊的双眼,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机械地穿好衣服。第一天下楼因为还没干活是蹦着下去的,到了第二天下楼,都是半蹲着,一手撑着腿先让一只脚下到下面的台阶,另一只脚才敢迈下去。每次因为下的慢还要挨一顿骂。

等到了楼下匆匆刷牙用水冲下脸。胡乱的吃几口奶奶准备的早餐。平时的早餐都是米粉,因为要干活,所以农忙期间都是米饭——扛饿。因为暑假的时候特别热,所以爸妈都是凌晨3点多就出去干活,我和哥哥就五点吃完饭再出去,然后我们就干到12点回家,爸妈就七点多回家吃完早饭再去干活。


五点多的天空已经透亮,农田里已经忙的热火朝天,金黄的稻谷上还能依稀看见晶莹的露珠,一手抓住一把稻杆,右手用镰刀一割,就把割下的稻杆放在后面摞成一座不高的层叠的剁。等下就能一摞一摞的放进打谷机里面脱粒。

其实稻田是干的比较省力,但是会比较热,水田的话就凉快但是很费劲,拔腿都难。

那时候看着金黄的稻田一望无尽,每次心里都害怕极了,这么多啥时割的完,每次弯腰割完一把,都会站起身看看还剩多少。那时的两亩地感觉比天还宽。内心都有点绝望,忙活了一上午才弄完一小点。太阳炙烤的不是大地,而是我燥热的心。

只要爸妈不在,我哥就会偷懒,会躲在稻谷的阴凉处蹲在那玩泥巴。而我在那苦大仇深的不停的割,忽然站起来没看见我哥,我就知道他在偷懒,于是我也赶紧趁机偷个懒,不然感觉亏了。

要是我爸妈忽然杀到面前,而我们没发现那就准备迎接一场盛大的骂宴。我妈的骂功在村里不算厉害,但是于我们而言,那功力已经威力十足。可以从不记事时骂到你享年为止。

“双抢”最痛苦的事有两个:一是收完稻谷之后马上就要插秧,连轴转个半个多月,每天弯腰不是割稻就是插秧,腰痛到直不起来,晚上一躺上去就昏睡过去。关键那个时候每次抱怨说腰痛,大人都会说小孩都没腰。我每次都被噎的不行。


插秧的时候,南方的高温还是水田,下午的时候脚伸进田里,感觉脚都会起泡,就这样高温的水里,居然还有蚂蟥,也是奇怪我对蚂蟥一点也不害怕,每次就像扯皮一样一扯一扔平常的很。我妈每次捆的秧苗都是别人家的几倍,每次那一大把分成五次还没插完都有点绝望,就像看到怎么都割不完的稻杆一样。

还有一件痛苦的事就是晒完稻谷之后把晒好的稻谷收进家里装蛇皮袋。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每次在田里奋战的时候,天空飘来一片乌云,那雨都不打招呼,于是从田里一路狂奔到家,来不及喘气就拿起竹扫帚收稻谷,有时雨势太急,就那塑料雨布铺在晒的稻谷上。

大部分时候雨一会就停了,直接揭开雨布就继续晒谷子,但是有时也会持续时间很长,所以这个时候就全家出动把稻谷抢收进屋。不然雨打了谷子不晒干就会发芽,那就等于废了。

村里的人都比较淳朴,基本谁家先忙完了,看见谁家还在忙就会过去帮忙。

半个多月的农活结束后,等稻谷都晒干了就是收粮的日子。那时十里八乡的稻谷都会统一卖到粮仓。家家户户都会请拖拉机把稻谷一包包运到收粮的地方,卖粮的队伍排成了长龙,等到了自家的时候,就会有个验收粮食的人拿了一个长长的金属条有个凹槽的,会抽检每一车的稻谷是否合格(有没发霉,有没晒干……)合格了才能去上称,称完之后然后一袋袋的谷子就要背到一个巨大的粮仓里倒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站在高如山峰的稻谷峰上,爬到上面把一袋袋的稻谷倒出来,把蛇皮袋叠好收好带回去。

等稻谷卖完,整个暑假才算结束。现在想起来我的暑假除了累,晒,热,忙好像就剩知了的叫声充斥了一整个夏天。不对,还有五分钱的老冰棍,放进水杯里,都舍不得一次吃掉,还会分给家里人吃。这份甜现在任何一份甜品或者雪糕都无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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