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是一枚银杏叶落进砚台的时长。
穿堂风绕过檐角风铃时,总捎来师娘在茶汤里放的冰糖。师爷的烟斗在宣纸边沿圈出温柔的缺口,像年轮替未写完的信件钤印。
那个深夜,知了童话的蝉蜕正悬在夏至的枝桠,我们编织的声线穿过露水,给月亮修剪了声带。
十七双手捧出会发光的喉咙。孩子们在屏幕那端眨眼睛,星星便沿着夜幕敲打小银锤——每周末准时叩响童话的琉璃窗。
萤火虫提着灯笼校对错别字时,师爷总把烟灰缸推远些,怕惊扰了正在破茧的标点符号。那些被烟圈托起的蒲公英,最终降落在千万枚颤抖的睫毛上。
风语阁的青苔依然在砖缝里呼吸。当我的文字长出根系,才懂得每个句读都是候鸟栖息的驿站。
炭火未熄的茶室里,师爷的烟斗仍煨着半阙宋词,而我们续写的银河正在指缝流淌。
所有沉默的注视都化作掌纹,如烟斗纹路般皴裂,而我的掌心,永远住着带着松烟墨的十七双手的温度,与烟斗余温共振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