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照例喜欢和母亲聊天。

有时是在厨房，只见大清早的母亲就开始在厨房忙碌，努力把早餐也做得丰盛一点儿，除了小米粥、豆腐肉沫粉丝包、鸡蛋、苹果、卤肉，母亲还会弄些炒菜，一次见母亲要炒三个菜，我及时阻止:“妈，炒一个菜就狗了，多了吃不完怪可惜的。”母亲听从了我的意见。话说习惯节俭的我向来倡导光盘行动，能吃多少做多少。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只能用这种做丰盛早餐的方式对我们好了。因为母亲手被摔挫位的缘故，哥和姐心疼母亲，我们回家那几天，每天都有一顿外食。

有时是在父亲母亲的独立小房间，在这个小房间里，母亲曾为我们做过很多美食，还曾说:“妈现在还能做，就做些给你们吃，以后老了，你们就只有自己做了。”我跟母亲讲我老爸还在上班，母亲听了很高兴:“真好，还能自己挣钱。”要知道，母亲和父亲除了种花椒，不能靠自己挣其它钱了。从母亲那里，我还知道摘花椒挺辛苦的，手会被扎，衣服会被扎，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被刺所伤，并且摘花椒的手可能很久都洗不干净，母亲不让我去摘花椒。到这时我才知道，因为手痛，今年的花椒还没摘多少呢，我想着为母亲分担一点，可是去摘花椒的路太泥泞，哪容得我们动身！我还给母亲讲自己父母会有一些收入来源，比如农村养老保险、土地费等，虽然不多，但终是有点儿，重庆老妈喜欢积少成多，如今两老人都拿上了社保金。母亲听了都高兴和羡慕，他们可什么没有。

看母亲手痛稍微好些又开始劳作，我们都很是心痛。可是农村人把一切看得很淡，他们像有些没条件坐好月子的女人一样，得撑起这个家。无论何时，这个家总有些期待在等着她。

看母亲如此，我终于不再希望带走些什么家乡特产，母亲自己种的还可以，花钱买的就不拿了。母亲仍然想着把家里有的都给我拿点:“拿点儿花椒吧！”“不拿了，妈，家里还有好多的！”“你妈呢？给他们拿点。”“他们也还有好多的。”母亲不知道的是，我们也不是不需要花椒，只是心疼母亲，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劳作力较之前减弱了很多。另一方面，随着我和南先生体检出现的亚健康状态，我们更多地追求养生餐了，觉着很多道菜都不需要放花椒。花椒籽倒是乐意拿的，重庆母亲有颈椎病，听说花椒籽作的枕头能派上用场，我且作个顺水人情，母亲在一个月前就期待了。重庆母亲不知道的是，山西人家不缺花椒籽，还可拿来卖钱的，所以我也只是按需拿取。

“拿点儿我做的柿子醋、拿点儿自家种的南瓜、拿点儿自家种的红薯、自家种的大葱、山西的苹果……”母亲替我们计划着。我说:“苹果就不用了，我们需要的话自己买。”回家前一天，发现母亲又为我们买好了苹果。

还有些话说在心里，看母亲习惯性地节约，每每将外食吃不完的剩菜打包，将吃席吃不完的打包，我又心疼母亲只顾着节俭却未考虑打包回来的菜怎样处理了。直到我们离开，家里堆满了剩菜:第一天打包回来的大盘鸡及面条；第二天打包回来的湘菜；第三天打包回来的烧白夹馒头；第四天打包回来的太多肉……总之，母亲成天在和不健康的亚硝酸盐作战，到后来，安安都变成了有趣的人，他见奶奶出门要带个袋子，充满同情心地冲口而出:“奶奶，是拿着去打包吗？”弄得母亲很不好意思:“奶奶明天要参加一个侄儿的婚礼，得给人家送两锅盔。”

还想给母亲说些什么的，只能烂在肚子里。重庆和山西，隔着900公里，真所谓天高皇帝远，我们都只有各自为安了！学着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幸福，或许是对爱最好的诠释吧！

文/何婉仪

2023.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