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声又起

三年后的现在,我又重新拿起了二胡。

三年来,我几乎不曾摸过二胡。即便是二胡的曲子,除了去年去拜访老师时他拉我听,主动听过一次外,就是春节期间电视、商场应景播放的《金蛇狂舞》《喜洋洋》《担鲜藕》被动地听听。也只有那时才想起,自己曾经是学过几天二胡的,也曾能够把这些曲子熟练地拉下来过的。

而其它时间,二胡和二胡曲子已经完全退出了我的生活。

起初,是没有拉二胡的力气,也遗忘了包括乐谱在内的很多很多东西。当然,那时也跟本没有拉二胡的心情。后来,记忆力逐渐恢复,为了刺激大脑,也为了疗愈自己内在的创伤,开始学习心理学。心理学学习占据了我大量的业余时间,同时也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别说没想拾起二胡,真想拾起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今年,心理学学习的脚步放慢下来,自我感觉身心理状态恢复得越来越好,也基本能正常工作。看着冷落了三年之久的二胡,忽又生起拉二胡之心。

三年不曾动过二胡,遑论练习指法。拿起二胡,一个曲子也拉不成——忘记了音位,手指僵硬得也不听使唤。二胡于我,已经陌生到好像从来不曾相遇相识。

淡淡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好在,我早已接纳了自己的所有。

于是,联系老师,从头开始,从一级开始学起。

还好,D调的练习曲和几个简单的小曲子,竟然在老师的带领下,不仅能够回想起来指法,而且,还能够比较流畅地拉下来。

当我把《摘椒》《凤阳花鼓》《八月桂花遍地开》依次拉完后,失而复得的欣喜顿时盈满了我的心胸,激动到差点留下泪来。

这些小曲子,三年之前,我可是都不屑于看它们一眼的啊,没想到现在,它们竟然给我带来如此大的成就感。

趁着兴致,回到家来,我继续练习。而且,由D调到G调到F调,照着简单的谱子尝试着拉了一点,虽然不流畅,但是有些指法竟想起来了。长的曲子,看着还是陌生,而且复杂的指法,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本已做好了从头学习的准备,即便我坚持学下去也回不到以前的水平,又如何?

这三年来,我曾经沉沦,曾经自我封闭。现在,虽然我内在的创伤依然没有全部修复,但自认还是以比较崭新的姿态走了出来。

中秋晚上,我独自报团到峰峰的响堂水镇去旅游;十六傍晚,我骑着电车,装了一蛇皮袋父母种的南瓜,挂着杆秤独自到菜市场去摆地摊。无论是独自走在水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是在喧嚣的市场里,我内心都是平静而欣喜的。我体验着三年之前从不曾有过的体验,我享受着自己给自己带来的有趣的挑战。

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却又不等同于以前的我。

在学习二胡方面,我也曾经因拉不好名曲而焦虑,但是现在,我又从头学起,反而能沉下心来,享受这些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小曲子的优美旋律,即便拉得不成样子,但还是很享受拉二胡时安静的状态。

真正的生活,过程远比结果要有趣的多。虽然这三年来,我走出来的过程并不容易,但是回头看,深知,这三年成就了现在的我。

也许,多少年后,我仍然只会拉一些简单的曲子,但是,我想,我仍然是幸福的,因为,我的生命中,有二胡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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