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

从个人来看,时间并非是如钟摆的刻度一样,均匀的分布在历史当中,而是相对于这种均匀表现出了一种时开始慢的错觉。在快的时候,度年(十年)如一日,慢的时候却又可以说是度日如年。是什么导致了这种错觉?如果抛开那种被计量的均衡的时间来谈,个人的时间观念会给他们自身带来一种什么样的经验,从而让他们在对自身和自身的历史有一种存在性的构建。也就是当他面对未来时忽视了什么,又不断提起了什么?时间快的时候记忆的作用就减少,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时间慢的时候,记忆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可以细化到现实的每分每秒,也就什么都能够想起什么都是缓慢的。所以从记忆的角度来看,他发挥的作用代表了时间的快慢,越多的细节时间就变得越来越慢。而记忆的强度则关于我们对于事物所持有的看法和态度。

从明独自回老家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个多月的时间,时间慢悠悠而过,这期间发生了众多,都快让我们忽视了明实际的工作,而认为他是没有工作的一样,这便是时间和感受的魔法。这里需要再次提起他在镇上的工作,是在工厂里面做流水线工人,工作内容单一,并非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唯一的影响就在于每月给他带来了一份用于生活的收入。正是这唯一的影响,让他在回想起了工作的事情,意识到这份生活的责任应该得到延续了。

依稀急着去厂里的路,坐公交3号或者徒步翻过后山的公园后沿河走个3里路就到了,两者耗时相近,明习惯性的选择了不行。当日天阴云厚,时不时的凉风迎面,让这3里来的路,实际上倒像是悠闲的散步。出了公园沿着一条傍着小溪的马路直走,过了不久就能够在空气中闻到一股股很重的油烟味道,路边多了很多用车辆改成的商铺小贩,有很多三轮改装的挂着一个煤气罐的小炒现食车,在路边依次的铺开,简易的折叠座凳。明是吃了午饭才出门的,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吃饭。但因以前在这里上工的时候经常光顾,也就相熟了一些老板。他还没到厂门口,就听到有人招呼他。

“明老弟,这好久不见,你可想死我了”。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胖子,穿着衬衣挽着袖子和一条脱色的肥大的西装裤,系着一条满是油垢的围裙,腰间挂着一长串钥匙。由于饭点基本已经过了,此时他正坐在自家的店铺的座位上抽着烟,一边等着看看最后还能不能做一两份,也就一两根烟的功夫,抽完就收拾准备收摊准备下午的食材了。他往路边望着客人的时候,也正好看到明从远处走来,于是就跟他打了声招呼。

“明老弟,今天吃啥?老样子?又鲜又嫩(打趣的语气)?”(又鲜又嫩实际上是老板的绝技,以一种抽象的方式颠勺,在菜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熟了,出锅时保留了食材的新鲜味道又吃起来不老不柴)。

“不了,兄弟在家已经吃过了”。明简单回了句,就准备继续往厂里走,也没想着和老板搭话。但没成想老板却走过来,给他递了一根烟,并示意他一起抽根摆会儿龙门阵。

“明兄弟,你这是去厂那边吧,现在才吃完饭,说不定都还没有上工,你等会儿上工了再去吧。”。“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抽根烟叙叙旧。”。

明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对于别人递过来的烟,他还是会礼貌性的陪一根。他们就挨着三轮车炉灶旁的折叠椅上,一起看着路边,一句一句的聊了起来。

“这么久了,你这是去哪里了?,该不会是提桶跑路了吧?”

“这到没有,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就请假了”。

“哦,处理完了?回来了就好,以后得来照顾生意”。

“处理完了。”

“前几天,我听说你们厂发生了个事儿。”

“啥事儿?”

“具体是什么我 也不太清楚,是经常来吃饭的‘猴子’(一个矮矮瘦瘦的小个子的外号)聊到的。我在炒菜听了个大概。”

“好像说是厂里换了一个领导,这个人是上面某个人的亲戚。”。

“他们现在越来越累了,什么事情都要做,两边不讨好。”。

胖老板又想了一会儿,补充道:“好像还说:‘这不是看到前面那几个项目做好了赚钱了吗?现在安个人进来想多分一杯羹’”。

“说过来说过去,反正就是那么一句话,越来越累了,啥事都难办了。”

胖老板说完,就转过头来,看着明,夹杂着一种本不该他关心的好意的说道:“明老弟,我看你还是别回去了吧。看‘猴子’那脸色好像他也快坚持不住了样。”。

“赚钱嘛,为了生活,总得有点付出才对,不能遇到点挫折就放弃。如果都这样,你怎么还在这里颠勺?”。

“嘿嘿嘿~,还是老弟上道呀!我早都不想干了,要不是~,要不是家里有个娃还要上学读书,我~”。胖老板停了下来,望着马路对面,猛吸了几口烟,不断地吐出一团团的白烟。又扭过头看着明玩笑般的打趣到,“我家那少爷,可真要了我老命!”。虽然是打趣,但实际上也是承认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没有想到要撂挑子。

“整个菜,有点饿了!整两口?”。

“不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去厂里面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行,我也先收摊了,回去准备下午的食材”。“回头来照顾生意,又鲜又嫩”。

“好的,胖哥”。

明来到厂门口保安处,安保平日接触来往的人太多,没有穿工服和带工牌的情况下,也不大能认出厂里的工人,于是就把他压在门卫处,打电话询问对应厂房的负责人确认。对方查了一下花名册,说没有这个人,就不让进。这下把明搞得稀里糊涂的了,明明都在这里干了几年了,现在怎么突然就没有他的位置了。他又对安保说让联系一个朋友‘猴子’说有事找他,安保于是又打电话联系里面的人,让他出来,明依然在这里等候。

‘猴子’果然人如其外号,真瘦的跟个猴一样。现在比他印象中的更瘦了。

“猴子,你小子,咋混成这样了,你看这瘦得~”。

“明哥,快别说了。走,我们外面走走”。他们于是出了安保室,到工厂外的路边边走边聊。

“怎么我突然没法进了?被开除了?”。

“明哥,还不是新来的头搞的事情。脱岗3天以上就算自动离职了。你这太久了,早除名了。”

“怎么突然就换人了?”

“前不久,厂不是快垮了吗?当时为了生存厂长和我们一起干了那么久,终于把生产干上了正轨。”

“这上了正轨,以为大家就会轻松了。”

“结果,原厂长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换了。换了一个新来的。”

“后来我们听说,是上面另外一个大老板的亲戚。”

“说到底就跟刘邦打天下一样,成功了,有好处了,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了。”

“精辟!”

“关键就是,他们上面斗,啥都想要,下面的人天天就得拼死拼活。”

“明哥,我还是怀恋最开始大家为了挣活路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真叫厂房一家亲。”

“现在几乎一天一个样。三天两头改设计,换产品,工艺更新,一个产线才跑通没几天,就又改一下,这能出个啥。这不就是要倒闭吗”。

“明哥,我劝你还是重新找机会吧,这边估计都快倒闭了。我有几次都听说好几个订单都黄了,年底发工资都难了。”

“......”

“这,厂也才起步啊!!!咋就?”

明也很无奈,猴子说的这些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事,但至少员工工资上面还是能够看出存在一些问题。至于具体原因他也莫法深究,既然已经被开除,现在也进不去,他也就只好先回去,再想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又或者去那个“地球拯救计划”项目,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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