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下了一天一夜,院子里,树啊,草啊,花啊喝饱了水,挺直枝干,支棱起叶子,精神得很。那刚冒出一个个小尖尖的嫩芽,在告诉你这些天地下也很热闹。躺在泥土里的种籽,老根生出的新须,一天天在苏醒,好像一幕大戏之前,演员们躲在幕后做准备,今天它们钻出地面见了天日,大幕拉开,演出开始了。
说起院子,我们本来是雄心勃勃的,别人家姹紫嫣红,果实累累,曾经撩拨得我们摩拳擦掌,不甘落后。
后来的事情证明我们想得太简单了。寄予厚望种下的葡萄藤、樱桃树、桂花树、枣树相继枯萎死掉、柿子树结了果却挂不住,南瓜疯长藤和叶子却不结瓜,小白菜细条条软塌塌的,吃起来还有许多咬不断的老筋。
也试图找原因,是土质差,缺阳光,树苗、种子买的不对,还是害虫太多?
其实我们心里是有数的,根本原因是没有放时间和精力在它们身上,不事耕耘,哪来收获?而且,我们必须承认自己是空想家,只想欣赏满院生气,收获丰厚果实,却无意拿出时间来做这事。
既然如此,只能改变策略了。那些娇气的,对种植技术要求高的一概淘汰,只种些皮实,不怕虫,给点雨露就成长的东西,也不要对葡萄藤、柿子树、石榴树这哥仨期望太高,长叶看叶,开花看花,结不结果就听天由命吧。
政策和策略是我们的生命,这句话放在小事上竟然也一样正确。
策略变了,没有技术没有力气还不舍得花时间的两个懒人,不再焦虑,与我们的小院子讲和了。
现在已到春天,多年生的菊花脑、马兰头本来就是野菜,到时间就发芽,韭菜也剪了一茬又一茬;不怕虫不用施肥的茄子、辣椒、苋菜成为餐桌上的佳肴。这些都是我们经过反复的失败去精取粗,避难就易,逐步保留下来的品种。
那果树三人组呢?柿子树发芽特别早,到处都还灰暗枯黄的时候,它就抢了先机,率先发芽。嫩绿却肥厚的叶子,在阳光下灿灿发亮,从屋里望出去,特别好看,我常觉得柿子树是我们家的“迎春花”;到了5月前后,石榴树开花了,满树耀眼的火红正好应了红五月的景;再过些日子,天就热了。灼热午后,葡萄藤总能在小院里洒下一片荫凉。我们知足,认真地享受这些,不再关心它们能不能接下葡萄、柿子、石榴。
去年从山东银滩带回来两颗无花果树苗,听说这玩意好活,长得快,就把它们种在院子里。这两天经了春雨,沐浴着暖阳,已经抽出了小手掌似得嫩叶,同时,我们还惊喜地发现这么小的树居然已经结了四五个青青的小果。
我从网上了解到,无花果并不是不开花就结果。它的花事包在花托里面开,而且,每个花托里兼有雌花和雄花,授粉结实。植物学说法叫做隐头花序,人们给它起名无花果实在是大大的误解。
银滩市场上很多卖无花果的,如果遇到在树上长熟的,味道很好。四处逛逛也常能看到结满果实的无花果树,主人根本吃不过来的样子。
真希望我这两棵树也长得那样好,给他们的柿子、石榴、葡萄大哥做个好榜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