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聚焦症状,可能让你“更抑郁”
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群抑郁症患者?他们吃药,从帕罗西汀到文拉法辛,他们谈病,从凌晨的朋友圈到社群匿名吐槽;他们查资料,从知乎到公众号,甚至能背出《DSM-5》的诊断条款。他们不断在“治疗”的路上,可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永远都在原地。一开始你以为,是药没选对,是心理师不够好,是环境还太差。但接触得越久,你越会陷入一种深层的困惑: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在“努力好起来”,却始终“好不了”?这个惊人的真相,并不是对个体的指责,而是对一种病理性沉溺模式的深刻拷问。
一个最新研究:过度聚焦症状,可能让你“更抑郁”
2024年,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研究追踪了582名被确诊为中度到重度抑郁的个体,试图探讨“病识感强弱”与康复可能性的关系。研究者发现:过度聚焦自我症状、频繁查阅信息和不断自我诊断的患者,其抑郁复发率、症状持续时间、对生活质量的主观评估,显著差于那些较少谈论病情、而更注重生活重建的患者。这意味着,有时候,你越关注“怎么好了没有”,你越好不了。这是现代心理治疗中越来越关注的一个悖论现象——症状化认同。
它意味着,当一个人对“我是抑郁症患者”这个身份越强化,他可能越无法从中抽离。心理学名人观点:焦点在哪儿,能量就在哪儿。心理学大师卡尔·荣格有一句被后世广泛引用的话:“你所抗拒的,便会持续;你所凝视的,会被放大。”对抑郁症的过度凝视,是某些患者陷入“治疗死循环”的开始。他们把病情当作“要战胜的敌人”,却不知,这场战争有时候是一场内耗。他们把“我要治好”当作生命的中心命题,但却忽视了生命本该有的宽度与开放。他们在诊所里比在阳光下更自在,在讨论副作用的群里比在朋友面前更能说话,在自我诊断中找到了一种错位的“安全感”——因为这至少是一种“确定性”。可他们忘了,生命的根本不在于确诊,而在于活着。
名人的痛与悟:深陷“症状漩涡”的可怕体验:演员小罗伯特·唐尼曾在一次访谈中回忆他在戒毒与抑郁双重困境中的经验:“有一阵子我每一天都在想‘我好了没有?我是不是又复发了?这是不是症状?’……结果我发现,我整天都活在病的反面。根本没有‘正常’这回事。”他的觉醒时刻,是当他停止“评估”自己是否好了,转而去生活。他没有否定药物、没有否定专业,但他停止了那种“唯病症论”的自我桎梏。他的能量,从“判断自己状态”变成了“投身当下体验”。这不是什么神奇顿悟,而是一种现实策略:停止用疾病定义自己,是很多人走出抑郁的转折点。
心理学书籍观点:症状是“呼救信号”,而非“身份标签”。在美国心理治疗师诺姆·奥斯汀的经典作品《抑郁症与身份》中,他提出了一个核心概念:“一旦一个人开始用症状定义自己,并在社交中重复强化这一点,那么这些症状就会从‘状态’转变为‘结构’,最终成为人格的一部分。”书中还引用了一项对数百名长期服药患者的随访研究,发现其中“症状-自我融合程度”越高的人,最终越可能发展为慢性抑郁。奥斯汀指出:“真正的治疗,是把‘我有抑郁’变成‘我不是抑郁本身’。”药可以吃,情绪可以表达,但不能一直活在“病”的话语系统中。否则我们不仅失去了康复的方向,也失去了自己。
为什么“越讲病,越好不了”?很多人会愤怒地问:“我吃药怎么了?我倾诉怎么了?我查资料怎么了?难道我想好不是错吗?”当然不是错。但问题在于:当我们过于依赖“讲病”、“听病”、“查病”的模式时,我们正在用‘病人逻辑’统治生活。我们在每次倾诉中潜意识加固“我就是这个病”的身份, 在每次查资料时潜移默化放弃了对当下生活的主动感, 在每次复述病史时,渐渐不再思考“我是谁”,只剩“我哪儿不好”。久而久之,我们在一场本应短暂的疗愈路途中,建了一座永恒的房子。你本来只是路过抑郁,结果却住进了它的结构里。
我们能做什么?走出“治疗陷阱”的三个建议:
1. 限时讲病,限度用药,有限查症。可以讲,但不要每天讲;可以查,但要慎查渠道;可以吃药,但别把药当神。更重要的是,把生活拉回来,哪怕是很微小的体验——看一部电影、洗一碗碗、种一棵植物。
2. 不要把“好起来”当作唯一目标。生活不该围绕“有没有痊愈”旋转。很多人是在“不再焦虑是否好了”之后,反而真正地“好起来”。
3. 重新建立“非病态身份”。你是学生、父亲、女儿、朋友、诗人、摄影爱好者……不要只做“抑郁症患者”。一个人身份越丰富,就越不容易被单一痛苦拖垮。
你不是病,而是活着的你。我们不是在否认药物治疗,不是否定表达需求,也不是在羞辱那些求助者。而是想提醒一句:如果你发现自己一直在“想怎么治病”,却已经很久没有“生活”了, 那么你可能不是在治疗抑郁,而是在驯服自己变成病。真正的疗愈,不在于多少药,而在于你有没有回到真实的自己。你不是病,也不是症状的集合。你只是一个经历了风雨的人,一个有能力重新起步的人。别一直待在“想好起来”的状态里,也许,你踏出去的那一步,就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