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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木心的一段话：“常以为人是一个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和悲哀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
导管，有点接近于佛家“空”的概念了，不淹留，不占有，不执着，只是让一切流淌，欢欣痛苦、挫败得意，都只是途经我、路过我。不似容器，总想抓取、占有、坚持，当你“坚，持”快乐时，你也势必会“坚，持”悲哀了。
寂静法师曾说过做人要如马路，马路只是让各种各样的车从它身上驶过，马路不会试图去留住某辆它喜欢的车，马路一旦那样做就可能会交通堵塞，以致造成交通事故了。
所以佛家才强调看空、放手、莫执着。但是有时候，执着有着动人的光彩。失去执着，人类也许会失去很多惊艳时刻，失去很多进步的动力。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一念成痴搭上金钱搭上性命的盖茨比、《霸王别姬》里人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一代宗师》里不计代价复仇的宫二……执着成就了他们无比迷人的魅力，那种飞蛾扑火的决绝、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忍，嗤啦啦轰轰烈烈燃烧，将人生绽放出绚烂的烟火，令旁观者瞠目赞叹，遂成传奇。这执着不美吗？这执着不要吗？如果人生一遭，体验很重要，那为什么不全情投入其中？就好像马路不能留车，而世界也需要停车场。
我两样都爱，所以奢望导管和容器可以合二为一。当一段经历流经我的时候，不管它是香是臭、是红是黑，在这相会的一段，我是容器，体会它的冲击，占有它、容纳它，此时执着；但它终要顺流而下，完成这一段流淌，在那告别的一刹，我是导管，明白它只是路过，放手它终将离去，彼时空无。
可是，“都要”的心，归根到底，还是“容器”的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