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阴里读书

“记住,你是吃饭长大,也是读书长大的,更是在爱里长大的!”

《窃读记》使人忆起所有读书的光阴,那些相似的过往历历在目,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比作者林海音幸运多了,因为我从不缺乏可读的书。五个兄弟姐妹中我是老幺,哥哥姐姐们借来或买来的书已足以充实我整个童年和少年的时光。家中没有书柜,因为那个时候全家的衣食住行和五个孩子的学费才是父母考虑的重点。杂七杂八的书却随处可见——杂志《辽宁青年》、《读者》、《知音》、《福建农业》;人物传说《杨家将》《说岳》《薛刚反唐》《阿凡提的故事》;武侠小说《神雕侠侣》《大唐游侠传》《大旗英雄传》《杨小邪》;等等。放学之后,躲在一个角落,或囫囵吞枣,或细嚼慢咽,总之大块朵颐。

那时候的生活总是简单地两极分化,书中看到的也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好人”和“坏人”、正义与邪恶、智慧与愚蠢,是非曲直,一目了然。书中一个个神奇美好的故事就象歌词中那块精美的石头一样,它能给勇敢者以智慧,也能给勤奋者以收获,它能给懦弱者以坚强,也能给善良者以欢乐……

从现在的眼光看来,那时的意境最美好:一个小女孩坐在自家的阳台上,如痴如醉地读书,屋外生长上来的竹叶在日光下婆娑,后面是广阔清新的田园,头顶是湛蓝湛蓝的天空……

日子慢慢从指间滑过,正是花季雨季,成长有欢乐,也有烦恼,迷茫于未来,眼睑在这个时候铺上不易觉察的血丝。张晓风、席慕容、汪国真都是我们这代人的挚爱,他们的作品像清风吹皱春水,像钥匙解开心锁,像妙手抚平疙瘩。《乡愁》让从未离乡的我也似乎有了淡淡的乡愁;《没有见过的故乡》让人浮想联翩产生共鸣,作者的故乡便是我的故乡了;“凡是遥远的地方/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不是诱惑于美丽/就是诱惑于传说……”“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那时候的硬皮本上抄录了这些美丽的文字,陪我度过青涩年华,让我怀揣理想、仰望星空、憧憬未来。

年少的我们无法真实感知现实世界的份量,终于有一天,生活完全地呈现它本来的面目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像是跌入蛛网的小飞虫,无处遁逃,只能勇敢去面对,撕开一个口子爬出来。我还是爱看书,在打开的一页页书上,在字里行间找到人生的要义,不再抱怨、彷徨、逃脱,真是开卷有益呵!

俄罗斯的幽默小说《部长的小猪》说的是,年底单位发福利后,部长把分到的一头小猪丢了。他发动所有的下属去寻找,结果每个部下都为他找回了一头小猪。看完会心一笑,夸张和荒谬也是现实的反映,关键是在现实生活中如何活得清高,保持着矜持,这对每个人是一个挑战,也是必须共同研究的课题。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里面写到,美国南北战争后南方一些卑微的白人趁机霸占土地,耀武扬威。这些生活的镜头,历史的著述,古今中外如此相似。原来外国的月亮并没有特别圆啊,那里没有桃源,我心中释然,不再是一个“愤青”,转而关注自己生活的土地。类似的阅读体会比比皆是,这都要拜一部部经典著作之所赐!

人到中年,很多事情在做“减法”,读书却一直是“加法运算”!经常站在书橱前,像司令官检阅列兵一样地掠过一本本书,这时也自然地想到袁枚“俸去书来,落落大满,素蟫   灰丝时蒙卷轴”的满足和感叹!古人给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取了个专有名词——“不惑”,我想,要真正的不惑,必须从书卷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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