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嘈杂的谈笑声小孩的喧嚣甚至哭闹声偶尔的狗叫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夏日独有的热气让我一下子回到了记忆中夏日傍晚的味道——人间烟火味。
这几天傍晚坐在阳台看书或者冥想听着窗外充满夏日的声音竟然让我感到无比的舒适放松甚至常常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记忆中的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夏日傍晚,因为天气热天黑的又晚大家就在外面乘凉聊天关系似乎也热络了许多。
那是好多年前一个夏日的傍晚,我妈因为跟我爸闹不愉快心里难受于是领着我们几个坐在马路边的柳树下面乘凉。闭上眼睛依稀记得那长长的柳枝在夏日燥热的空气中轻轻摇曳,来来往往的人就在我们眼前穿过。我们就那么并排坐着听我妈唠叨,手里则玩着地上捡的石头或者拽的柳叶。当时根本听不太懂她在唠叨什么只是琢磨着自己手里的柳叶想着书里总是描述女孩的时候提到柳叶眉感慨这柳叶还真是像人的眉毛啊。空气中时不时飘来的独属于夏季的烧烤味更是勾引着我们的味蕾让我妈的唠叨像夏季的风一样吹过不留痕迹。
于是我们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吃到烧烤。能自己做饭绝对不在外面浪费一分钱的老妈甚至在家自己研制臭豆腐给我们解馋,吃的我们几个都撑的再也不想看到街边的臭豆腐。我们开始假惺惺的劝到:“妈,爸都这么气你了,你不要再这么替他着想了什么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咱们也去买好吃的吧,你看好多人在买烧烤呢,你要不要也尝尝。”不知道我妈当时是真的生气不想过了还是看我们几个可怜巴巴说了一句“好,不过了,咱们也吃去,不能总是咱生气。” 我们几个窃喜老妈听从了我们的安慰欢快的跟在她后面走向烧烤摊。
夏日的傍晚烧烤摊生意总是很好的,络绎不绝的人群,嘈杂的人声,横七竖八摆放的小板凳,满地的空啤酒瓶子,烧烤架子旁成把的竹签铁签,光着膀子依旧汗流浃背吃串串的年轻小伙子,烧烤架后面十个手指熏黑忙碌的店主,被炭火映红的脸庞,还有那架在火碳上面吱吱作响的羊肉串,土豆片,韭菜,蒜香茄子……我们站在烧烤摊前面掩饰不住快乐而又激动的说道“妈,我们开始挑菜啦!”我妈则撇着嘴说“这东西挣不上我一分钱。“ 我们哪里还听的进去她说什么早就抿着嘴贪婪的站在烧烤摊前面等着吃。 跺着脚搓着手焦急排队等待十几二十分钟的串串被我们几分钟全部消灭光了,我们舔着嘴角还在恋恋不舍得看着烧烤摊。我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我们的吃相可笑竟然笑着说道“该回家了,不早了,你爸还在家等着说不定没吃饭呢。”她自己似乎也忘记了刚才在生气什么,又回到家陷入了忙忙碌碌永远干不完的家务当中。
记忆中的老妈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任劳任怨全身心的为家庭为孩子付出不计回报的操持一家人的生活。
今年不同的是,我不再是窗外聊天乘凉亦或是吃烧烤的人了而是坐在窗户前面惬意的聆听这一切的人。屋内七个月的儿子呼吸均匀睡的安静极了而睡在他右侧的是我的老妈,今晚我们三个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呼吸着同一片空气。28年前我跟我妈见面了,28年后我跟MJ(我儿子)见面了,一个生我的人跟一个我生的人相隔了28年相聚在一起。我不禁感慨我真的也不再是小时候了。
做了妈妈之后才开始慢慢体会到我妈的不易,以前她常挂在嘴边的话现在似乎才能理解其背后的含义以及艰辛。以前她常说“你饿的壶啊壶啊的就是不吃奶粉半夜起来给你擀面条吃啊,我成夜成夜的跟着熬睡不成啊。” “没有人帮我带孩子啊,我一个人带大你们几个。” “你嘴上烂的都是白泡咋看都看不好,肚子撑的鼓鼓的把我的吓得直哭。” “我半夜抱着你去看病,冬天差点掉到冰冰眼儿里啊。”“我一个手抱着你另外一个手还要干着活趁你睡了赶快和面做饭啊。”这些话在我28岁之前听到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偶尔听的还有些烦躁甚至自以为是的去安慰她“人不能太絮叨太过计较了,你不要老是念叨过去的事情了。”父母的有些话还真是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真正明白其背后的含义啊。写到这里的时候想到了朱自清的散文《背影》里面的一句话“ 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我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窗外的狗叫声又响起来了一声接着一声把我带回了此刻的房间。写到这里的时候嗓子因为夏日空气的干燥咳嗽起来,妈妈从房间轻轻走到阳台说到”HJ,你喝点水,不能再咳嗽了,再咳把MJ咳嗽醒了,赶快睡吧。”
父母对于孩子的心永不褪色直达孩子生命的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