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21、小萝卜头


从小到大,我有很多外号,这些亲戚,朋友,同学们给起的别称绰号,我都很喜欢,里面都饱含无比亲昵之感。我是幸福幸运的,连外号都被宠爱。我很不喜欢有些人起的外号夹杂憎恶,嘲笑,羞辱等意思。


我人生的第一个外号叫“小萝卜头”,我想是出自电影《在烈火中永生》中的“小萝卜头”。3岁多的那个夏天,大舅妈给我烫了一个满头小波浪卷儿,短短的小卷发顶满小脑袋,大舅妈满意地望着我,笑着说:像个小萝卜头。


记忆中我仍清楚地记得我从大舅妈房间冲出去,跑到院子里,笑着跳着一直往前跑,绕过屋前的菜园篱笆,回头站住,望着靠着门口站定的大舅妈,她正嘴角含着笑望着我,“我就是小萝卜头啊!”,我说完扭转身又蹦跶蹦跶跑走了,身后传来大舅妈呵呵的笑声,“你又跑去哪里啊?一会要吃饭了哦!”。这门口的一笑,也成为了我人生记忆里抹不去的定格。


30多年过去了,记忆里舅妈的面貌越来越模糊了,只残存下几个形容词:她是美丽的,温柔的,善良的,柔弱的,或许可怜的。“柔弱”“可怜”是我长大后慢慢添加进去的形容词。但不管是用什么词形容大舅妈,她都是我幼小心灵里真正喜爱过的一个美丽的女人。在30+年的岁月里,脑海里时不时会浮现她站在门边,就那样微笑着望着我,而我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奔跑,她就那样甜甜的笑:“你又跑去哪里啊?一会要吃饭了哦!”


每次全家回外公外婆家,走到村里的羊肠小径,转过一个菜园篱笆,就能看到外公外婆的家,大舅妈见到我们马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哎呀,大姐和大姐夫回来了。”然后赶紧奔出家迎过来,步子走得急急的,脸上笑得大大的。我非常喜欢大舅妈笑意盎然的样子。记忆里似乎她应该是一张圆圆的脸盘,笑起来又迷人又亲切。她走近了我们,伸出双手抱起了我,逗着我笑:“你还记得大舅妈不?”不等我回答,又侧抱着了我,空出一只手来帮忙提爸妈带来的水果点心等。


回到屋里,大舅妈放下我,就开始好一阵忙碌,搬椅子出来放到屋前的走廊上,招呼爸妈快坐下休息。沏茶,摆瓜子花生,又呼喊着邻居友人去田地里叫大舅舅,家里来客了,叫他再去桥上称点肉回来。桥上有商店,爸妈买的水果点心就是在桥上买的,商店对面就是一家卖猪肉的铺子,门外挂着一头猪,案板上放着一把大刀。大舅妈和妈妈一边说着家长里短,一边又赶紧说:“大姐,你先坐着,我去菜园里摘点菜。”一会又赶紧去鸡圈里抓了一只鸡出来,一会又从菜园里洗了一些新鲜瓜果出来。好一阵忙碌。妈妈总说:“我们每次回来,就把你忙倒了。我们又不是客,莫招呼了。”外婆家是一排有四个大木门的平房,门前有一片1,2米见宽的走廊,平时大家就坐在门前走廊喝茶聊天。房子磊得高高的,先要跨上3层石阶,才能踏上走廊,再走过走廊,才能进到屋里。


我喜欢跟在大舅妈后面,她去菜园我也跟着进去,摘个西红柿,掰个黄瓜,撅个豆角,扯个甜瓜,扭个橘子,掐朵花......


妈妈坐在门前的走廊里,就像从天空中长着眼睛一直在监视着我,时不时一顿喊:“你快出来,不要再跟着走进去,那些菜都被你踩死了。”


大舅妈回头望望我说:“没事没事,她跟着我走得很好的,都走在垄中间的。”


妈妈见我摘蔬菜瓜果,又会喊:“你别把菜都给扯坏了,你还是让大舅妈给你摘。”


“小孩子喜欢摘着玩儿,让她摘。”


“那些瓜都还没熟了,你不要摘。”


“摘起玩嘛,几个瓜,没事。”


我跟在大舅妈后面,在菜园里一垄一垄转悠。菜园子是个大大的宝藏,有大舅妈的保驾,我总是爱摘什么就摘什么。

小小的西红柿,圆溜溜的,有青的,有红的,还有青一半红一半的,一颗颗挂在西红柿小树上,西红柿上面的把儿还有一颗五角星,1,2,3,4,5。不是,这个是六角星,1,2,3,4,5,6。旁边一个却又是4角星。全部都红的西红柿是熟的,是可以摘的,是软的。青的是没熟的,是硬硬的,不能摘。但我还是会摘了青的,回头洗了,并不好吃。红色的西红柿被大舅妈一个个切成8小瓣,放在碗盘里,再撒上一层白糖。甜甜的,我喜欢吃甜的。


田垄间你扯着我,我牵着你的藤蔓上,吊着青青的黄瓜,身上带着小刺儿,摸上去还有点扎手,不知道是尾巴还是头,还顶着一朵未凋谢的小黄花,像戴着顶小帽子。我喜欢摘带着刺儿的黄瓜,握住,刺扎在手里,麻麻痒痒的,但吃起来非常清脆爽口。大舅妈把黄瓜撅了一截递给我,“炒腊肉这些够了,这点,你吃了吧!”,我抓起这点黄瓜就啃起来,再看大舅妈把黄瓜切成一片片,放在碗里备用。腊肉放在锅里翻炒起来真香,小时候总是喜欢闻到腊肉炒黄瓜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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