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苞觉得这很有趣,一边走,一边象山歌似地唱个不停:“见机而作,勿丧九泉。……”
张任听泠苞还在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匹夫,休听妖言惑众,与我住口!”
“知道了。都督要我不讲,我便‘见机而作’,不讲。”
“还要胡说!”
“明白了。都督命我不讲,此乃‘定数难逃’。我又‘何必多问’。”
张任听他有一句、没一句地乱说,知道他是这个脾气,也就听之任之。泠苞索性一个人落在最后,饶有兴味地咀嚼着这几句并不理解的话。哪里知道,这几句话,他一直要唱到死才被人遗忘。
将帅七人各归队伍,就在青城山下扎下了浮营,住了一夜。来日一早又趱程赶路。六月二十日前后,大队赶到雒城。
雒城太守闻讯张任领了大队到来,忙与守将郤真出后关,迎入雒城。张任立即升堂,向费管和郤真打听了涪关的情况,知道刘备和庞统得了关厢按兵不动。
张任想,雒城到涪关有两条路,大道三十里,半天可到。此道叫凤鸣坡,很难进兵,但是一条咽喉山路。这凤鸣坡好似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庞统取了涪关,要是命人驻守此道,就无后顾之忧,还能出兵打雒城。可他没有想到,我命人守住了此道,对庞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便发令道:“泠苞、邓贤听令!”
“在!”
“将令一支,各引军一千,即刻前往凤鸣坡中段,设营立寨,以防刘备偷袭雒城。”
“遵命。”
两人接了令,带兵离开雒城,赶十五里路,停队扎营,这个地方离雒城和涪关都是十五里。泠苞在左,邓贤在右,各在半山腰安下一座大营,两营相距二里地,遥遥相望。二将约定,要是有汉将到此交战,均以点炮为号,引兵救应。一切就绪,泠苞和邓贤各归营寨镇守,等待与刘备交锋。
涪关派出的探子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奔赴大堂报信:“报禀庞军师!”
“何事惊慌?”
“小的探到张任统领五万川兵、六员大将已到雒城。如今川将泠苞,邓贤各引军一千,离此十五里的凤鸣山上扎下二座营头。泠苞在左,邓贤在右,相距二里之遥。”
“退下。”
庞统本来也在想,我们夺了涪关,怎么张任这么放心,到这个时候还不赶来?他知道雒城太守费管颇有守城之法,不肯轻出交战,硬攻是夺不下的,所以要等张任到了,才能用计破雒城,尤其这座城关外有一条金雁河,只要吊桥高高扯起,就太平无事了。
那末,庞统既然要打雒城,为什么不早早地派人去镇守凤鸣山呢?俗话说,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用兵是一种更复杂、更高级的戏法。
庞统想,假如我派人守住此道,张任一到,必然要以重兵攻伐,我还得增派人马去接应,弄得手忙脚乱。要是被他夺下了,就牵制了自己的手脚,再要夺下就难了。同样打一次仗,让川将去守。我就出奇兵一攻而下,既挫了张任的精锐,又长了汉军的士气,进攻雒城就能得心应手了。所以庞统耐着心按兵不动。
现在觉得时机已到,忙问:“张任大军已到雒城,正是众将立功的机会。哪位将军出战,前往凤鸣山偷袭营寨?”
“黄忠愿往!”
“魏延前往!”
又是两将齐出。照理今天的事情并不复杂,凤鸣山有两座大营,只要一个取左,一个取右,各擒一员大将,问题就解决,并没有什么可争议的。而庞统兵是有点偏护一面的。黄忠做事谨慎,爱动脑筋,不太容易听话。而魏延就不同了,有令必接,不分好坏,所以庞统一向重用他,每次发令总希望魏延抢头功。
今天可不然,又是黄忠第一个踏出来,要立即回绝他,会伤将帅之间的和气。因此,庞统故意不作声,看他们争出个什么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