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去意
校园依然是喧闹的景象,随处可见女孩们嘻笑的场景,篮球场上是男生们的活跃身影,可是这一切都与夏稚桐无关………
她一个人落寞的站在窗边,看着远处,近的远的风景,突然心就好痛好痛,那些死去的过去,那些未知的未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力的。
是的,她无力改变一切,包括她自己,朋友说,无力改变就学会面对,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了太久,久到我都忘记了回到现实中她该怎么去面对人面对事……
好友何姣姣告诉夏稚桐:“亲爱的,你要坚强,要好好照顾自己,学会独自生活…”
稚童的心一紧,突然就疼了,抬头,看着姣姣,她的眼眸依然平静如水,还是那么清澈。
“你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姣姣轻轻的问道,有泪在眼底浮动。
“嗯,方舒池说我对人总是那么不冷不热,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照顾好我……”
“我累了,所以,想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日子你也要照顾自己,要让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夏稚桐对何姣姣说道。
回忆那次的争吵方舒池的那句“丫头,我不想离开,可是丫头,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真正快乐!” 夏稚桐心如刀割。
心想:“他如果不想担心,为什么不自己照顾我?”她其实很想问,可从小的经历让她最终只是倔强的看着方舒池不肯开口。方舒池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许失望。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这句话,方舒池转过身去,不再看夏稚桐,仿佛怕再多看一眼,就会不舍的离去。
眼见夏稚童没有任何反应,“唉....” 方舒池又沉沉的叹了口气,夏稚桐似乎看见了他失望落寞的神情。他离开的脚步传来,细碎的声音一点一点传入夏稚桐的耳朵,敲击在她心上。
转过身看着方舒池的身影慢慢消失逆光的夕阳中,她知道他离开了,真的离开了,这一次也许便是永远…怀中的星星散落一地,紫色、蓝色、白色…这些都是夏稚桐叠的,准备送给方舒池的情人节礼物,可是,现在再也找不到给他的理由。
夏稚桐突然就发现自己错了,一直以为爱不需要表现出来,对方会知道,可是她还是高估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他不懂她,他离开了……夏稚桐紧咬下唇,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上扬嘴角,让泪变成微笑,可眼泪还是叭嗒叭嗒的掉了下来!
分开后的每一天方舒池都表现的十分开心,每天都嘻嘻哈哈,和朋友打球、吃饭,和周围夏的人相处融洽,其实夏稚桐一直都知道,方舒桐很优秀,他成绩好,家世好,身高腿长,长相帅气,之前一直是因为自己,他才显得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方舒池身边的女孩又换了,这次这个更漂亮了,身材娇小,大眼睛长睫毛,粘在方舒池的身边,为他忙前忙后像极了一个小媳妇儿。这已经是他们分开后你的第三个女朋友了,但是明明他们才分开一个月。看着花孔雀似的大男孩,夏稚桐默默的低下了头,藏起了眼中的悲伤。
第二章:争吵
教室后排的挂钟指向三点十七分,夏稚桐握着自动铅笔的手指突然发颤。方舒池和那个穿水蓝色百褶裙的女生并肩走过窗前时,女孩发梢残留的茉莉香混着走廊穿堂风涌进来,刺得她眼眶发酸。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墨团,像极了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起初是绵密的雨丝,转眼便成了倾泻的雨幕。夏稚桐将课本胡乱塞进书包,发梢扫过课桌边缘的痛感都被心里翻涌的酸涩淹没。她冲出门的瞬间,听到方舒池错愕的呼喊,却将脚步迈得更急,任凭雨水砸在滚烫的脸颊上。
积水在运动鞋里晃荡,胃部的绞痛却比这更尖锐。夏稚桐蜷缩在操场的梧桐树下,雨水顺着校服领口往下淌,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咸。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方舒池将校服外套罩在她头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夏稚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的胃药在书包第二层,低血糖的糖块在侧袋,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她仰头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那些曾经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此刻盛满怒意:“你永远都这样!每次闹脾气就折磨自己,胃病犯了又要我半夜送你去医院......”话音未落,夏稚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胃里翻涌的酸水几乎要冲破喉咙。方舒池立刻噤声,颤抖着双手环住她冰凉的身子,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渗进来。
“放开我!”她用尽力气推开他,转身时撞进一双杏眼。那个水蓝色裙子的女孩正举着粉色雨伞站在雨幕里,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厌恶:“真恶心,都分手了还装柔弱博同情?”围观同学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针,夏稚桐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再说一遍?”方舒池突然挡在她身前,周身气压低得可怕。他向来温润如玉的眉眼拧成风暴,牢牢攥住女孩挥来的手腕:“夏稚桐是我的底线。”女孩惊恐的尖叫混着雨声,夏稚桐却只看见方舒池后颈被雨水冲刷的红痕——那是她刚才挣扎时抓的。
人群散去后,方舒池还保持着护她的姿势。夏稚桐望着他浸透的衬衫下隐约可见的锁骨,突然想起抽屉里那张没勇气送出的转学申请表。雨滴砸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方舒池,我们都别再互相折磨了。”
第三章:挣扎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校园的角落,夏稚桐站在走廊的阴影里,远远望见方舒池正与那个芭比娃娃般的女生对峙。女生的声音尖锐而委屈曲,拉扯着他的衣袖,泪珠顺着精致的妆容滑落。可方舒池眼神冰冷,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去的背影决绝而孤寂。那一刻,夏稚桐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又痛又涩。她记得曾经的方舒池,眼里满是温柔,从未如此冷漠过。更令她心碎的是,在操场的角落,她发现了他丢弃的烟头,那星星点点的暗红,如同他违背的誓言,灼伤了她的眼睛。曾经,他将她的手捂在掌心,认真承诺再也不碰香烟,说要健健康康地陪她走很久很久。如今,那带着烟味的风,吹散了所有的诺言。
日子在煎熬中缓缓流淌,夏稚桐的日历上,数字一天天减少,距离离开只剩三十天。每过一天,她的心就揪紧一分。她总是偷偷躲在阳台上,看着方舒池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他的动作越发利落,每一次投篮都精准无比,可他的笑容却越来越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湿透的后背,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不远处,穿着火红连衣裙的女孩热情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手中的矿泉水瓶在阳光下闪烁,如同她炽热的目光。然而,方舒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机械地擦了擦汗,又投入到下一场比赛中。他习惯性地朝楼上望去,而夏稚桐总是在他抬头的瞬间,慌乱地躲起来。她捂着胸口,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校服的衣领。她多想冲出去,告诉他自己的不舍,可转学的决定早已做出,她不愿成为他的负担。
转眼间,距离放假只剩十天。夏稚桐在教务处办理手续时,笔尖在纸上颤抖,仿佛在书写着她破碎的心。告别老师时,那些关切的话语让她红了眼眶。回到教室,她默默整理着课桌,将与方舒池有关的一切小心地收进抽屉深处。放假前一天,班长宣布的送别聚会,像一场催泪的倒计时。
聚会的夜晚,教室被布置得格外温馨,彩灯闪烁,笑声阵阵,可夏稚桐却觉得无比压抑。当方舒池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中的震惊与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同学们围上来询问她离开的原因,她强颜欢笑,用轻松的语气说想换个环境,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悲伤。好友紧紧抱着她,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那无声的安慰,让她几乎崩溃。
角落里,方舒池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酒瓶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如同他破碎的心。夏稚桐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凌乱的头发,心痛如绞。她缓缓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拿走酒杯:“别喝了,伤身体。”方舒池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令人心碎:“可不可以留下来?”夏稚桐咬着嘴唇,拼命摇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不行,手续都办好了。”“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方舒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留下来,我们重新开始。”夏稚桐哭着挣脱他的手:“我不能。留下来只会让你更痛苦,这不是我想要的。”方舒池猛地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哽咽:“丫头,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开心快乐。”夏稚桐感受着他单薄的胸膛,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却比以往更让人心痛。
聚会结束,方舒池推着单车送她回家。夜很深,街道很静,只有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他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拖延时间。到了夏稚桐家楼下,她轻声说:“我到家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完,她转身就走,不敢回头。可方舒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与哀求:“真的不能为我留下来吗?我求你,留下来好不好?看不到你,我留在这学校还有什么意义?为了我,留下来吧……”夏稚桐的脚步顿住,泪水模糊了视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克制住转身的冲动。她颤抖着声音说:“我们大学见,好吗?到了大学,我一定和你牵手看夕阳……”
“可以抱抱你吗?”方舒池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击在夏稚桐心上。她站在原地,没有回应,却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度。方舒池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丫头,第一次你让我抱你,却是在分别的时候。你一定要遵守约定,我们大学见,到时候,不准再拒绝我。”夏稚桐重重地点头,转身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楼道。
回到房间,夏稚桐掀开窗帘,看到方舒池还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她家的窗户。她颤抖着发了条信息:“笨蛋,回去吧!路上小心……”许久,方舒池低头看了看手机,又抬头望了望,才缓缓骑车离开。夏稚桐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越变越小,最终消失在黑暗中,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清冷而孤寂,仿佛预示着他们漫长的分离。
第四章:转学生的孤独雨季
深冬的风裹着细雪掠过A中锈迹斑斑的铁门,夏稚桐踩着结冰的水洼走进校园,帆布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教学楼前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零星挂着几片冻得发黑的枯叶,在寒风中簌簌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她裹紧米白色围巾,将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毛线里,试图抵御刺骨的寒意,却怎么也暖不热胸腔里那颗冰凉的心。
早读铃声尖锐地刺破空气时,夏稚桐正站在高二(3)班门口。教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她看见几十颗埋首书本的脑袋,听见此起彼伏的朗读声,油墨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朝她温和地笑了笑:“夏同学,进来吧。”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朗读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她头皮发麻。
“大家安静,这是新转学来的夏稚桐同学。”王老师拍了拍手,“夏同学,你就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空位吧。”夏稚桐垂着头,踩着磨得发亮的水泥地往前走,帆布鞋与地面接触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又无力。她的新座位在教室西北角,本该洒满阳光的位置,此刻却被窗外疯长的爬山虎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只在课桌上投下斑驳诡异的阴影。
坐下后,夏稚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突然触到凸起的刻痕。凑近一看,竟是“方舒池”三个字,字体遒劲有力,边缘还带着细微的毛边,显然是用锋利的刀片刻上去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去年深秋的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教室窗户,洒在方舒池认真的侧脸上,他半跪在她的课桌旁,握着美工刀一笔一划地刻下他们的名字,嘴角噙着笑说:“这样,我们的青春就永远钉在木头里啦。”而现在,他远在三百公里外的旧校,他们的分别仓促得像一场没演完的戏,连一句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数学课上,粉笔灰在阳光中起舞,数学老师洪亮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这道导数题,关键在于求导公式的运用……”夏稚桐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她想起方舒池总爱调侃她走神时的样子:“你睫毛这么长,走神的时候,扇形的阴影能把整张脸都遮住。”正想得入神,手中的钢笔突然滚落,她慌忙去捡,后腰却重重撞上后桌的桌角,闷痛瞬间蔓延开来。
“小心。”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肩头,拾起了钢笔。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夏稚桐抬头,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少年穿着熨烫平整的校服,领口别着校徽,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的握笔姿势不对。”说着,他将一本笔记本推到她面前,扉页上工整地写着“萧子扬”三个字,内页里,用红笔标注着“斜切45度更流畅”的字样,旁边还画着一个可爱的卡通笑脸。
放学的公交站台,夏稚桐裹紧外套,数着站牌上斑驳的广告贴纸。寒风呼啸着灌进衣领,冻得她鼻尖发红,手指也渐渐失去知觉。当第17辆公交车呼啸而过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方舒池的对话框,最新的消息却停留在三天前。犹豫再三,她点开语音录制键,对着手机轻声说:“你最近……还好吗?”录完后,她反复听了十七遍,每一遍都觉得语气不对,最终,那些饱含思念的话语,都被她删除得干干净净。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规律的节奏。夏稚桐回头,看见萧子扬抱着篮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他将一罐温热的可可塞进她冻僵的手心:“7路车改道了,我送你。”少年的羽绒服下摆沾着篮球场上的橡胶碎屑,在夕阳的映照下,像撒了一地的星光。夏稚桐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在触到他真诚的目光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萧子扬刻意与她保持着半臂的距离,却又在路过结冰的路面时,不着痕迹地往她那边挪了挪,生怕她滑倒。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离。快到小区门口时,萧子扬突然开口:“其实,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听听音乐,时间会过得快一些。”说完,他将一只耳机递给她,耳机里流淌出轻柔的钢琴曲,像冬日里的暖阳,一点点驱散了她心中的寒意。
第五章:时光缝隙里的温柔守候
书店的落地窗外,梅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整整八月。玻璃上,雨珠顺着不规则的轨迹蜿蜒而下,汇聚成河,模糊了远处的街景,恍惚间像是眼泪在倒流。夏稚桐穿着书店统一的浅灰色围裙,踮脚整理顶层书架时,总能听见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啪嗒啪嗒,单调而又漫长,仿佛永不停歇。
她习惯把工资折夹在那本翻旧了的《霍乱时期的爱情》里,书页间还藏着方舒池送的枫叶书签。那是他们初三毕业旅行时,在枫树下捡的,叶脉里的红已经褪成枯褐,却固执地保持着舒展的姿态,就像她心里那份执着的思念,即便时光流逝,依然不肯褪色。
精品店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夏稚桐在篮球装备区徘徊了整整四十分钟。导购员第三次微笑着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时,她才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麻烦拿一下这套护膝和护腕。”包装时,透明胶带撕裂的脆响让她手抖,藏在包里的信纸被攥出细密的褶皱。那封信,她写了整整三个晚上,字字句句都是思念,可此刻,却觉得那些话语太过炽热,太过直白,不适合寄出去。
邮局的电子钟显示14:27,夏稚桐盯着“退回寄件人”的红色印章,喉咙发紧。最终,她将信纸抽出来,放在柜台上,一点点撕成雪花般的碎片,看着它们飘进绿色的邮筒。走出邮局的那一刻,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头顶、肩膀,瞬间就将她的衬衫打湿。她蜷缩在邮局屋檐下,帆布鞋早已浸成深灰色,积水顺着鞋沿渗进去,冻得她脚趾发疼。
记忆突然翻涌:去年生日,方舒池冒雨送来蛋糕,浑身湿透却笑着说“奶油没化就是胜利”。那时的他,头发上滴着水,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只要能见到她,再大的雨都不算什么。而现在,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进嘴角,她抱着膝盖哭得发抖,直到头顶的雨幕被深蓝色的伞面取代。
“你总说他会来接你,可我怕你等不到。”萧子扬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他的白衬衫紧紧贴着后背,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夏稚桐手背,凉凉的。少年的伞固执地倾向她这边,自己的右肩早已被雨水浇透。夏稚桐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深夜的宿舍,《不分开好不好》的铃声第三次响起。夏稚桐盯着屏幕上“笨笨”的备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接通的瞬间,电流声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听说你在书店打工?别总吃泡面,对胃不好……”听到方舒池的声音,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咬着嘴唇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泣不成声。她突然想起萧子扬今天塞进她书包的自热火锅,包装上用马克笔写着“胃不好就别逞强”,字迹潦草却充满关切。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在手机屏幕上投下两道交错的影子,像永远无法重叠的轨迹。方舒池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学校的琐事,夏稚桐静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挂电话前,方舒池突然说:“等高考完,我要把错过的约会都补回来。”夏稚桐握着手机,望着天花板,轻声说:“好。”而此时,手机屏幕亮起,萧子扬发来消息:“雨停了,早点睡,明天降温,记得穿厚外套。”她看着消息,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愧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动。
第六章:青春里的双生星光
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礼堂里坐满了家长和学生。夏稚桐的母亲握着成绩单,眼眶泛红:“桐桐,你瘦了。”说着,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指腹的温度带着母爱的温柔。夏稚桐勉强笑了笑,目光却穿透玻璃窗,落在篮球场上跃起投篮的萧子扬身上。曾经那个在三分线外叱咤风云的少年,此刻手腕上缠着医用护腕,那是他为了刷题过度的手腕贴的膏药。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她站在二楼的脚尖。
自从决定要和她考同一所大学,萧子扬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每天泡在篮球场上,而是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图书馆和教室里。夏稚桐经常能在课间看到他埋头刷题的身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专注的眼睛。有时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会红着脸来问她,明明是成绩优异的学霸,却在她面前紧张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图书馆闭馆音乐响起时,夏稚桐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里光线柔和,还能闻到淡淡的油墨香。萧子扬会带着不同口味的便利贴来——草莓味写英语词组,薄荷味是数学公式,今天是樱花味的作文素材。有次他俯身讲解圆锥曲线,发梢扫过她的耳垂,红笔在草稿纸上画出螺旋状的抛物线,像少年隐秘的心事。夏稚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却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方舒池的电话总在深夜十一点打来,那时宿舍已经熄灯,夏稚桐裹着被子缩在阳台角落。电话那头的翻书声和咳嗽声交织,他说:“你知道吗?我们学校的紫藤花开得像瀑布。”夏稚桐望着楼下萧子扬留在窗台的保温杯,姜茶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雾:“我们的爬山虎也爬到五楼了。”挂电话前,方舒池突然说:“等高考完,我要把错过的约会都补回来。”夏稚桐握着手机,望着夜空闪烁的星星,轻声说:“我等你。”而此刻,手机屏幕亮起,萧子扬发来消息:“降温了,记得穿秋裤。”简单的话语,却让她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高三模考的红榜前,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夏稚桐的名字牢牢占据榜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萧子扬挤过人群,额角还沾着跑步时的汗珠,却变魔术般掏出一盒草莓大福:“庆祝我们的年级第一!”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学妹们失落的目光。教导主任宣布设立“清北冲刺班”的那天,夏稚桐在报名表上签字时,听见萧子扬对篮球队友说:“等我考上她的大学,再回来当教练。”语气坚定而执着,让她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在那些备战高考的日子里,夏稚桐和萧子扬像是彼此的影子。他们一起刷题,一起背书,一起在课间分享零食。萧子扬会在她犯困时递来一杯温热的咖啡,会在她失落时讲笑话逗她开心,会在她取得好成绩时比自己考得好还高兴。而夏稚桐,也会在萧子扬熬夜学习时提醒他早点休息,会在他比赛失利时默默陪在他身边,会在他进步时真心为他感到骄傲。
可每当夜深人静,夏稚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时,方舒池的身影又会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瞬间,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选择,一边是陪伴在身边,给予她温暖和力量的萧子扬,一边是深藏在心底,承载着她整个青春回忆的方舒池。这种矛盾和纠结,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心头,让她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第七章:奔赴与遗憾的夏天
高考倒计时牌翻到“3”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柱。夏稚桐站在镜子前,反复练习微笑。她的行李箱最底层压着方舒池送的星空灯,灯罩上的星星贴纸已经有些翘起,边缘还泛着微微的黄色,那是时光留下的痕迹。她特意换上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穿的白裙子,裙摆上的蕾丝花边轻轻拂过小腿,痒痒的,却让她想起了那个青涩又美好的夏天。
母亲在厨房熬着鸡汤,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夏稚桐倚在门框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母亲的鬓角新添了几缕白发,脊背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挺直,动作却依然娴熟,仿佛要把所有的爱都熬进这一锅汤里。她突然想起方舒池说过“阿姨包的饺子比我妈做的好吃”,那时的他们,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萧子扬发来的消息:“高铁时刻表改了,坐10:37那趟更安全。”消息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心的表情。夏稚桐回复“好”,却没看见对话框里跳动的输入框持续了整整十分钟。等了许久,萧子扬没有再回复,她握着手机,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方舒池家楼下的栀子花开得正盛,白色的花朵挂满枝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夏稚桐数着六楼的窗户,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深吸一口气,她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风声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你等我,马上下来!”她抚着发烫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满心都是即将见面的喜悦。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喘息声。夏稚桐转身,看见萧子扬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运动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头发也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他手里紧攥着她忘在教室的错题本,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你......伞也没带。”说着,他直起身子,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递给她。
天空突然飘来乌云,第一滴雨落在鼻尖时,方舒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稚桐!”夏稚桐转身的刹那,看见少年逆着光向她跑来,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像张开的帆。他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思念和惊喜。而萧子扬默默退到梧桐树后,看着夏稚桐被揽进熟悉的怀抱,手中的错题本渐渐被雨水浸湿。
蝉鸣声中,萧子扬轻轻哼起她常听的那首歌,歌声被风雨打散,断断续续。他望着夏稚桐和方舒池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雨幕里。这场青春的暗恋,终究像这夏日的雨,来得热烈,去得匆匆,只留下一地潮湿的回忆,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而夏稚桐,在方舒池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却在不经意间,想起了萧子扬递来的那把伞,和他眼底的落寞。她知道,有些感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八章:重逢时刻的暗流
梅雨季的雨丝如同被揉碎的云絮,黏腻地缠绕着整座城市。方舒池的白衬衫上还残留着阳光洗衣粉特有的柑橘香调,混合着少年温热的气息,将夏稚桐紧紧包裹其中。她将脸埋进那片柔软,清晰地听见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桎梏。“你怎么突然来了?”头顶传来的声音裹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是被揉皱的乐谱,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发颤。
她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雨伞金属骨架收拢时清脆的咔嗒声,惊得梧桐树上的雨珠簌簌坠落,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萧子扬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将错题本塞进她掌心时,创可贴边缘翘起的胶布轻轻蹭过她手背。那是三天前,他俯身帮她清理卡在修正带里的断笔芯时留下的伤口,此刻粉色的纱布在雨中洇出淡淡的水痕,仿佛是未愈的伤口在无声诉说。
“我先走了。”少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转身时,书包上的雏菊钥匙扣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塑料花瓣在雨光中折射着路灯的暖黄,像极了去年生日她随手别在他书包上的模样。那时的她只是觉得好玩,随手将这个小饰品送给了他,却没想到如今这朵小小的雏菊,竟成了刺痛她内心的利刃。
方舒池的喉结在潮湿的空气里滚动,视线死死盯着萧子扬消失在雨雾中的背影,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涩:“他就是总给你发消息的人?”雨滴砸在伞面的声音陡然放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这恼人的雨声。夏稚桐低头摩挲着错题本,边角被雨水晕开的字迹化作蓝紫色的漩涡——那是萧子扬惯用的墨水颜色,此刻却洇得像团化不开的愁绪,将她的思绪搅得凌乱不堪。
面馆内蒸腾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结成水珠,顺着玻璃蜿蜒成河,模糊了窗外的雨景。方舒池用筷子将煎蛋夹进她碗里,蛋黄在骨汤里轻轻摇晃,宛如一轮即将坠落的夕阳。“你瘦了这么多。”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熟悉的扇形阴影,让夏稚桐恍惚回到初三那年的午后。那时他也是这样,把早餐的煎蛋分给总赖床的她,阳光穿过教室的吊扇,在他睫毛上跳跃成金色的光点。
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时,方舒池正将海带丝往她碗里堆。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筷子重重磕在碗沿,瓷碗发出刺耳的脆响,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到家记得喝姜汤,别感冒。”萧子扬的消息框在锁屏上跳动,方舒池盯着那行字,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筷子折断:“稚桐,我们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别再哪样?”夏稚桐搅动着碗里的面条,热气氤氲在镜片上,模糊了眼前人的面容。
“别再让别人走进我们之间!”方舒池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放缓语气,眼底却藏不住的焦虑与惶恐:“你知道吗?这一年我每天都在数日子,数到第367天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突然哽住,抓起桌上的纸巾狠狠擦了擦眼睛,试图掩饰眼底的湿润。
夏稚桐看着眼前这个在记忆里永远阳光开朗的男孩,第一次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衬衫领口也有些许褶皱,不复往日的整洁。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都在被时光啃噬,被思念折磨,那些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在距离与时间的冲击下,也开始出现裂痕。
第九章:盛夏光年的裂缝
蝉鸣在三十八点五度的热浪里扭曲变形,仿佛要将整个夏天都煮沸。夏稚桐坐在方舒池家小区的凉亭里,汗水顺着脊椎滑进牛仔裤,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错题本摊在膝头,阳光透过凉亭的缝隙洒在纸面,形成斑驳的光影。方舒池修长的手指突然戳在一道导数题上,指甲盖在纸面上压出月牙形的白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这题的批注和你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他还真用心。”
钢笔尖在纸面顿住,墨水滴落,洇出一个深色的墨团,像滴落在宣纸上的泪痕。夏稚桐忽然想起某个晚自习,教室里只开着几盏昏黄的台灯,光线在萧子扬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带着薄荷气息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轻声说:“斜切45度更流畅。”说着,他握住她的手,调整握笔姿势,草稿纸上顿时绽开一串工整的公式,末端还画着戴学士帽的小兔子,俏皮又可爱。
此刻凉亭外的篮球撞击声由远及近,和记忆里操场傍晚的节奏完美重合——那是萧子扬雷打不动的加练时间。曾经,她总会在做完作业后,趴在教室的窗台上,看着那个在夕阳下挥洒汗水的身影,听着篮球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内心平静而安宁。
“舒池,你能不能别这样?”夏稚桐合上笔记本,塑料封皮发出轻微的脆响,打破了凉亭内诡异的沉默。
方舒池突然笑了,笑声像踩碎的玻璃般锋利,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自嘲:“朋友?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也是从朋友开始的。”他抬起的手悬在她脸颊上方,指尖微微发颤,仿佛想要触碰她,却又充满了犹豫。最终,那只手无力地落在她肩头的发梢上,声音里满是恐惧与不安:“稚桐,我害怕......害怕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慢慢取代了我的位置。”
深夜十一点零七分,整座城市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路灯在黑暗中闪烁。夏稚桐裹着空调被缩在飘窗角落,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给房间披上一层朦胧的银纱。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肺腑都咳出来。“你感冒了?”她盯着方舒池送的星空灯,塑料星星在月光下泛着冷白,仿佛也在为电话那头的人担忧。
萧子扬轻笑时带着气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老毛病,你别担心。”电流声里夹杂着翻书的窸窣,他突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天你累了......”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听筒里还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像是有人摔倒在了地上。
“你去医院看看,别硬撑着。”夏稚桐的指甲掐进掌心,心急如焚,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然而,电话突然中断,忙音像根刺扎进耳膜,让她的心猛地一沉。她盯着通话记录上“1分27秒”的时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在寂静里无限放大,仿佛也在为这份未说出口的担忧而叹息。
第十章:志愿表上的选择题
填报志愿的机房里,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日光灯管也在轻微地闪烁,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夏稚桐盯着电脑屏幕,手心沁出的汗水将鼠标握得发滑,后背的校服早已被汗水洇出深色的云翳。方舒池的QQ头像在右下角跳动,新消息提示框里写着:“我填了和你一样的保底志愿。”而萧子扬的对话框永远停在三天前,那句“加油,你值得最好的”像枚过期的创可贴,贴在她即将愈合的伤口上,既温暖又刺痛。
鼠标悬停在“提交”键的瞬间,机房的门被撞开,带进一股潮湿的雨腥味。萧子扬的头发滴着水,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发梢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怀里的纸箱用透明胶带缠了又缠,像是藏着什么珍贵的宝物。“你的错题本,还有......”他掏出那本《给夏稚桐的大学生存指南》,边角被雨水浸得发软,每一页的便利贴都像张开的嘴,诉说着他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翻开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着各个食堂的招牌菜品、图书馆的开放时间,甚至连医务室的值班表都一一标注。在每一条记录旁边,还贴着色彩鲜艳的便利贴,上面写着贴心的小提示:“二楼食堂的番茄炒蛋偏甜,你可能吃不惯”“周三下午图书馆人少,适合复习”“校医张老师很和蔼,别害怕”。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细腻的关怀。
“萧子扬!”方舒池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冰凉的手覆上她握着鼠标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生疼。夏稚桐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急促的心跳声。萧子扬与她对视的刹那,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在潮湿的皮肤上泛着水光,那笑容里有释然,有苦涩,还有无尽的不舍:“原来有些抛物线,注定不会相交。”
他转身时,医院挂号单从校服口袋滑落一角,日期显示着“6月5日”——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那天。夏稚桐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挂号单,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原来那天他咳得那么厉害,说话断断续续,是因为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告诉她?各种情绪在她心中翻涌,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提交志愿的提示音响起时,窗外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机房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夏稚桐冲出门时,只看见萧子扬奔跑的背影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蓝,就像他总穿的那件校服的颜色。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站在雨中,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懊悔与不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她的生命中渐渐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