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一菩提

一根绿萝在整理时,不小心被薅掉了一片叶子,最“凄惨”的是,这独苗苗还破了一半,没想到吃饭时,发现它站在茶桌上。妈妈说:扔了怪可惜,养起来吧,能不能活就看它的造化了。

小小的一片叶啊,在酒杯里扎了根。每天在大家的注视下,从一片慢慢的长成了四片。小小的一团坐落在茶盘上,根须在水里安详,叶子在空中飞扬。仔细看,这片小小的叶,就像个微缩世界,但是只有一棵树,实在太寂寞了。

正好洗车时整理杂物时,找到了南泉寺带回来的小和尚,干脆给他安个家,就住在绿萝树下。这处微型景观,虽然不起眼,但是让客厅一隅活了起来,一高一低,一静一动,谓之阴阳。

标题的来源,是禅宗的境界,佛学说的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么一说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佛学上的一个故事。故事是这样讲的:佛在灵山,众人问法。佛不说话,只随手拿起一朵金婆罗花,示之。众弟子不解,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只有他悟出道来了。宇宙间的奥秘,不过在一朵寻常的花中。“道”,就在日常生活中,就在寻常事物中。

东郭子问道家代表人庄周,“道”是什么,到底在什么地方。庄子说道在蚂蚁洞里,东郭子不明白,再问,庄子说道存在于野草、砖瓦、碎石甚至在屎尿里。东郭子说怎么道会越来越卑下,庄子说道就在于那些卑微低贱的地方。


在“树”下

仔细看那叶片的纹理,在光线中,它莹莹如玉,纵横的叶脉是它的血管,盘曲的根须是它的力量源泉,对于这一颗小小的绿萝来说,酒杯就是它的土壤,茶盘就是它的道场。它和它的同类除了都是绿萝外,显得那么不同,有人捡起它,天天观察它的生长。它和它的同类又那么相似,几块钱一盆的身价从未改变过。

我看着它,想起了十几年前被我们“丢”掉的花。我们找一些借口,把它们扔下,去新的地方再买新的花。花和人一样,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

记得幼时跟随父母北漂,搬家是常事,每次离开一个房子,爱花的母亲总是看着阳台发呆,因为那些花和泥土带不走。长期的居无定所,她养的都是便宜好打理的品种,搬家的车上腾不出位置了,她默默站在那,像跟它们告别一般。

有一任房东,对我们留下的东西,嫌弃得不得了,用他的臭鞋踢了踢妈妈的花盆说:这些东西,都给我弄走,搞得我家里乱七八糟。

这场景过去十几年了,每次回忆起来,妈妈都要为那些花伤心。

“她们开得那样好,房东怎么可以讲那种话。”

还好漂泊半生后,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我也有了自己的家,细小的枝枝叶叶都可以妥善安放,她又开始养各种各样的花,酒杯里的绿萝就是她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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