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冬日

        今天,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天飘着细雨,已近三九,我帽子手套全副武装,与这个寒冷的世界亲切又疏离,我喜欢与世界保持一点距离。呼出的温热的空气,将帽子周围的空气加热了一点,看似一个严寒的世界,而我,自有一方温暖。

        咦,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而温暖,究竟是何时何地留下的印记呢?记忆牵引着我回到了小学还没有去城里上学时的冬季。二十几年前的新疆北疆农村的冬天,是一个冰雪的童话世界。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也不能阻挡小朋友上学的步伐。几个伙伴相约,走路接近一个小时去上学。我们是怎么保暖的呢?家里生着火炉,有火墙和炕一类的保暖措施,然而用炕并不是新疆人的喜好,我家里就没有炕。早上吃了温热的早饭,穿上妈妈亲手织的毛衣毛裤,和妈妈亲手缝制的塞满棉花的棉袄棉裤,戴上棉花缝的手套。(实际上不是手套,而是一双一端用线缝死了没有手指的拳套,另一端长到可以盖着手肘,两只棉花拳套用一根粗布绳连起来挂在脖子上)头上戴了买的毛线帽,妈妈织的围巾绕几圈绑好。脚上是妈妈亲手做的棉布鞋,纳了的千层底,厚厚的棉花衬垫,还有厚厚的毛毡鞋垫。这时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步行上学的路有两公里,我们为了节省时间,常常不走大路,在一个条田的对角线穿越雪田而过。大路上因为有汽车压过,雪已经压实了。田地里的雪却是松软的,有时候比膝盖还深,刚下了一夜的大雪,像一块画布,等着我们在上面留下脚印。(形容很白的东西我经常用雪白,那形容雪的白,用什么呢?)如果看到一串一串的小脚印,那是老鼠留下的,说不定还有狐狸呢,还是雪狼?或者熊?常常一串脚印就可以给我无限遐想了。那真是一个童话的世界啊!!深一脚浅一脚的从齐膝的雪田里走了一阵,睫毛和几丝飘出去的碎发就已经染上白霜,透过白霜看出去的目光总是被白色的朦胧包围着,如果说滤镜是现在必不可少的小工具,那么30年前,我已经自带滤镜了。一路走到学校,因为武装到牙齿,又一直在走路,其实并不冷,到了温暖教室的门口,剁掉棉鞋上沾着的雪,鞋还是干的。

        那个白色的世界,封存在我的记忆里,因为冰雪的缘故,它保鲜至今,我以为我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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