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僖宗年间,皇上恩典,放出三千多宫女,让她们各自归家嫁人,她们长得漂亮,又有金银珠宝,被家乡年轻男子视为首选的女子。
在那些宫女当中,有一个名叫薛春燕,她回到南方家乡长乐县与父母团聚了。
那时的她,在宫廷里成不了妃子,自然就错过了结婚的年龄,她是个性情温和,聪颖懂事,知书达理的女子,已经二十四岁,急于寻找夫君。
在长乐城里,一个凌姓家庭有个儿子名叫凌青山,身高七尺六寸,一表人才,十八岁至二十一岁时,因找不到如意伴侣,错过了那段时光,这年他已经二十二岁,仍在寻找合适的对象。
这次见到了薛春燕,便暗暗地喜欢上她。
经媒人介绍,薛春燕见过凌青山,便接受了他。
三个月后,两个有情人走到一起。
凌家原来共有五口人,婆婆、父母俩、凌青山、和小妹妹凌小波,住在一座旧小院子里,凌青山结婚后,妻子薛春燕感觉住在家里太挤了,建议买一套新房子,银两由她来出,父母答应了。
小两口就在城东同源路买下一套房子,经过简单装修,便住进新家。
在那些宫女中,另外有个名叫石春花的女子也是长乐县人,同为二十四岁。
回到长乐后,她也找到了伴侣,男方也姓凌,名叫凌高峰,年龄与凌青山一样,也是二十二岁。
一次,两对伴侣在街上邂逅时,说来也巧,两对夫妻长相都很相似,住的地方也很近,便互相结为朋友。
三个月后,凌青山为了谋生,到海边去贩盐。
凌高峰在熟人的介绍下,在航海船上找到一份差事,很快就远航去了。
一年后,薛春燕和石春花各自在同一天里生下一个男孩,两个月后,她俩约定各自带上孩子到金斗山蓬莱寺烧香拜佛,给孩子许个愿,盼望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有所作为。
薛春燕爱干净,好做家庭的清洁卫生,把家什收拾得整整齐齐。
石春花不修边幅,大大咧咧,不会安排家什,房子摆设得很不雅观。
一年后,春燕和春花发现,两个孩子高度大小惊人相同,相貌一模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一段时间后,凌青山与合伙人一道把盐拉回城里销售,不久,他还开了一间盐店,生意还可以。
两年后,凌高峰归航,给妻子石春花带回一笔银两,他看到儿子非常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
以后,凌青山到海边贩盐,顺便拉点咸鱼回来销售,成了常态。
凌高峰回来一个月后,又跟随商船出航,前往渤泥、天竺等国经商。
转眼六年过去了,凌青山和凌高峰两人的儿子皆已六岁了。
凌青山的儿子名为凌海,凌高峰的儿子名叫凌洋。
两家人为了让儿子将来有出息,遂一同带他俩到一家学堂去读书识字。
凌海非常顽皮,先生教读听不进去,过后如同水过鸭背。
凌洋资质聪明,先生一教便读,两三遍后记得牢固,又专心听书。
一年后,凌海学识平平,习题作文甚是不佳。
凌洋学有所长,习文做题,文理精通,只要努力下去,可成大器。
时光流逝,冬去春来,十年过去,凌海和凌洋各已长成一十六岁了。
凌海读了八年,十四岁时辍学,闲在家中。
凌洋攻读十年,习题作文,吟诗作对,娴熟流畅,依然努力攻书。
凌青山开了间店铺,又兼长途贩盐及咸鱼,持续了十年,以后不再长途贩运了,回到长乐城经营店铺,有了积蓄,他又在不同的街道分别开了两间海干品店铺,生意红火。
他还回到家乡水车屯村购置了一些田地出租,改装旧房子,在水稻收割时节回去居住一段时间。
这样,凌青山家财变得雄厚起来,成了名符其实的财主。
凌高峰出洋每两年回来一次,十六年来已出航多次,赚回了一大笔银两,但岁月不饶人,他已接近不惑之年,不再出海了。
他在城里开了一家杂货店铺,成了店铺老板。
凌高峰的儿子凌洋继续习文,两年后,他考取了秀才。
父母鼓励他继续攻书,期望他将来考取个举人,寻个出身。
三年后,凌洋不负父母的期望,考取了举人。
凌洋有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凌冰,她七岁那年,父母给她请来一个教师教她读书识字,谁知她记忆力较差,无心向学,读了一年,没有什么进步,教师离她而去,父母不再给她请教师了,她只好在家里玩耍。
却说凌青山的儿子凌海不再念书,在家无所事事,在外却搭上一伙混混,经常吃喝玩乐,惹是生非。
他十八岁时,父母叫媒人做媒给他找了个媳妇,让他有了个家,好让家庭绑住他,从而疏远那伙混混,谁知他仍然我行我素,继续和那伙人混在一起,媳妇劝说不了他,母亲薛春燕也劝说不了他。
他在外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被受害人家属投诉,父母不得已赔了不少银子了事,这令父母伤心不已。
凌海有个比他小四岁的弟弟叫凌雪,凌雪的性格和哥哥的截然相反,在学堂里,他聪颖好学,一启知三,是个很有出息的料子,父母把希望寄托于他。
哥哥凌海看穿了父母的心思,他知道自己成不了气候,赌气之下,索性摔破罐子一条路走到黑,幸得凌洋出面劝说,他才有所收敛。
这年,凌海和凌洋皆已二十二岁了。
凌高峰考虑到儿子凌洋年纪不小了,遂叫媒人给他做媒,让他成了亲。
媳妇梁芹是城里一个衙役的女儿,温和柔顺,俊俏伶俐,知书识礼,顾家爱父母,家里人都喜欢她。
凌洋考取举人后,没有止步,继续攻书。
三年后,凌洋上京殿试,三场考完,候到发榜之期,中了第十八名的进士,满心欢喜。
通过廷试,职授鹄州司马。
家乡的街坊邻里,亲朋好友,纷纷到他家祝贺,家人无限欢喜。
凌海得知此事,扪心有愧,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从此,他慢慢地疏远那伙猪朋狗友,回到父母身边,为家庭做点事。
凌海的弟弟凌雪已经二十一岁,成了家,不愿在官运上发展,在家帮助父亲凌青山打理家庭生意,减轻父母的家庭负担。
凌洋上任前回到家乡,父亲凌高峰邀请朋友凌青山一家到他家相聚,一起吃饭。
在这期间,凌洋的妹妹凌冰虽已嫁人,但她也回来了,凌海和弟弟凌雪一起坐在凌洋和凌冰身旁,两对年轻人互相畅谈,回味过去的得失,展望未来,充满希望。
在凌青山和薛春燕夫妇俩看来,二儿子凌雪长相不但像凌洋,而且连言谈皆具胸襟海阔,志量山高之意,简直就像亲兄弟俩;大儿子凌海念不了书,凌高峰的女儿凌冰也读不了书,他俩相貌很像,皆学识甚少,不善言辞。两个家庭皆有一个儿子或女儿读不了书,天呐,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把双方家庭的孩子列出来,就会一目了然:凌青山的孩子:凌海和凌雪;凌高峰的孩子:凌洋和凌冰。两方家庭各有一个读不了书,分别是凌海和凌冰;各有一个资质聪明,他俩是凌洋和凌雪。
薛春燕想:凌青山和凌高峰皆胸怀远大,是读书做生意的料子;石春花不注意穿着打扮,不善言谈,智商较低,怎么会生出凌洋这样一个出息的儿子呢?自己的儿子凌海配凌冰差不多。
她把她的想法告诉给夫君凌青山,凌青山责怪她胡思乱想,没事找茬。
薛春燕不把夫君的话放在心上,她回忆往事:二十五年前,儿子凌海出生两个月后,她与石春花一起各自抱着自己的儿子到金斗山蓬莱寺烧香拜佛,给孩子许愿,祈祷他俩长大后能出人头地。记得当时她俩用同样的布包把孩子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小脸,许愿时,由于火烟太浓,不能让孩子呼吸过浓的烟雾,便分别把孩子放在同一块石板上,许愿结束后回到石板旁,各分别抱起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当时互相抱错了孩子呢?
凌青山得知此事后,愿意和妻子一起到蓬莱寺了解一下,看看有谁看到当时的情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揭开谜底。
问及此事,寺里的主持和僧人没有人见过当年出现抱小孩的事,他俩无奈地离开了蓬莱寺。
再没有什么线索可查,夫妻俩只好慢慢地淡忘此事,顺其自然地过日子。
有一天,凌青山和薛春燕到城郊三皇庙上香,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田地多打稻谷;万事顺遂,家庭幸福。
他俩走出庙门时,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女人走到他俩面前说:“薛春燕,别来无恙!”
“可是我不认识你,我们在哪里见过面?”薛春燕问她说。
“你是城里出了名的皇宫美女,谁不知道?况且在金斗山蓬莱寺上香时,我俩还打过招呼,你不记得了?”
“记不起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女人说:“哎对了,你认回你的儿子凌洋没有?”春燕听后,乐得心砰砰地跳起来。
她问那女人说:“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怎么?这事城里都传浮了,就你们不知。”
“这是谁说的?”
“不知道,我只听说你和石春燕互相认错了儿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梅,家住篾货巷。”
“好的,认识你很高兴,待会儿我请你去吃饭。”春燕说。
两天后,在凌青山家里,夫妇俩在商量,如何找到说出凌洋是他俩的儿子的那个人。就在这时,凌高峰来请凌青山一家人到他家去吃午饭,一家人应邀而去。
到了凌高峰家,他家人热情地接待凌青山一家人。
只见凌洋说:“以后,我们两家成为一家人了。”
“这话怎么说呢?”薛春燕问他说。
“我早就知道,你们在怀疑我的身世,其实我也在想,在我们两个家庭的两个孩子当中,各有一个读得了书,一个读不了书,怎么会这么巧,也许,我和凌海是被错认了,”凌洋说:“为这事,我上金斗山蓬莱寺找过寺里的僧人,得不到答案,我再了解早年经常到蓬莱寺烧香的老者,在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当年曾目睹这一情况,现在,她也来了。”说毕,他把一个年近六旬的女人带了出来。
“各位,大家好!我是城里竹篓街的王大妈,年轻时常常到寺庙里上香。”那女人说:“二十五年前的一天早上,我又到蓬莱寺上香,那天,我看到薛春燕和石春花各抱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来上香,她俩分别把孩子放在石板上,薛春燕的那个放在左边,石春花那个放在右边,她俩许愿完毕来抱孩子时,薛春燕抱起右边那个小孩,石春花抱起左边那个,她俩互相错抱了孩子,我想,如果她俩不察觉,就永远认错孩子了。”
薛春燕问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俩的名字?”“怎么不知道呢,”王大妈说:“你俩是从皇宫里回来的美女,在城里出了名,谁人不知?!”
“感谢你为我们说出事情的真相!”凌青山说。
“以后,不管怎样,凌高峰和石春花是我的养父和养母,凌青山和薛春燕是我的生父和生母,我就有两个父亲和两个母亲,我们两家就成了一家人。”凌洋说:“凌海大我十天,他就是我的哥哥,老三凌雪,老四凌冰,我就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就这样,一家人和王大妈高高兴兴地共进午餐。
凌洋回归为自家的儿子,凌青山和薛春燕夫妇俩顶在心头上的石块得以放下了,他俩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凌洋去鹄州上任的日子到来了,他打点了行装,上了马车,凌青山和凌高峰两家人一起,高高兴兴地送他上路,直到马车走出视线之外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