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结束……
我趁清醒睡了一觉
困倦被我睡醒了
在半透明的模糊的低垂的帘幕下
我张开双臂
像刚从地面钻出的芽
（请原谅我暂时遗忘了沧桑）
无论此后分出多少枝桠
结多少果，落多少花
在枝头守多少座空了的巢
现在，我只有两瓣翠绿
两瓣向左向右的嘴唇
含着一个大大的吻
饱满地向着天空
大雁塔下吹埙的男子
把长安吹上了九天
我从二十四面写着节气名称的鼓下经过
我敲一下小满
再敲一下霜降
秋收了冬藏，夏热了春凉
那是哪一年的事
此刻已深埋在哪一棵树下
趁着深夜拦一辆空车
把自己装进空里
和车一起向深夜驶去
里程表开始跳动
每一段距离都等于一个数字
每一个数字都等于另一个数字
纵然五花马已死，千金裘归尘
我一样拨剑四顾
把美酒从四面大开的车窗砍出
醉意洒了一地
我喊那些躺在地上的夜色
也喊那些卧在树梢的云朵
从一个午间的小憩开始
经过一座老得让人疲惫的城
再到一声暗夜的呼喊
现在我宣布：
今生结束……
2017 06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