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量

我是个反叛者,会出卖你的爱哦,沈谢。

无所谓啊,不过是梦中的第一次心动,你觉得我会在意?

可我在意,年少最虔诚的爱我给了你,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他们纠缠,只是因为你。

听过《年少不懂爱》吗榭时?

我想你该请我喝杯苦艾酒了……

十六年的梦在一杯苦艾酒中得以弥续,但梦会醒,人也会死对吗,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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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接近死亡,却接近梦,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总是会在脑海中闪过一些荒谬的场景,事物或者片段。

我休息时的的间奏曲是她雕木时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的房间在阁楼,屋内有无香的海棠和满欲的薄荷,海棠紧闭的苞蕊一点点倾身覆上春被酒烧得酡红的心魄,小口细酌,唇上平白沾染上酿的上好的葡萄酒渍,两颊熏得泛粉。泛情的木懂香在木炉里飘开,窗帘外的月儿攀上眉梢,她觅着不着色红樱的落叶,乍开羞润的娇俏容颜,对着河岸边春残留的光影傻笑,好生像个姑娘,柔密的黑发飘飞着金密的光,鬓上毫不突兀的搭上枝开得正艳的芍药,由内到外纹上媚红的花色,垂掩的粉眸是宝石的透红,瓷玉的脸上洋溢大地的丰满之喜。晕暖的香扑晃入迷了眼一下,在我的眼眸中勾芡出一魂幽薄的像百合的浅月,芳萌芽芽的生托在心房里,顺看着红花忽吹绽满,留得我领上一香赤,她从后门进入,无声的将一颗玛瑙绣在我雪白的衬衫领子上,我的心有点颤抖,恐惧小疏地顺着发丝流向清光四溢的灰板,漏下雨春的心跳晕粉了白石缝,种下打八月以来一个个倾斜的夜。

曾几何时我的生命是沉冗的绿色,最少在见到她时是,我无从得知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见过她雕木的样子,不过这也是七月前才看见的,其实不然,不过这是后话。

在一次受朋友请求去往她的工作室的机会,我见到了她。

她是一个沉默的人,可我又认为她的眸是春丝和秋水构成的,引人遐想,看她的第一眼我想到的是莫泊桑写过的一篇小说"我的叔叔于勒"中的牡蚜,对只是一个牡蛎,我忍不住审视她,让视线刻意的在她身上掠过,可我不想了解她什么,甚至是姓名。

“啊,怀瑾来了,快坐,沈谢要不你先在这继续雕,一会再走。”朋友热情地招待我,搬来木椅,又将刚做好的咖啡递过来,匆匆解下围裙,像是忘了什么一样,眼神呆滞,手在头上由前额到后脑勺间……我详细的瞟了过去几分,她的前额略留几分宽巧的浓发,恰似映帘掩去鬂前玉面淡拂的皮肤,敛上颦细的笼烟眉,多晕出怜忧情意,丹凤眼微凝,看着羊脂膏玉般的手中末雕完的木头,她的瞳孔是没有任何染指的灰蒙,泛着潮蓝色,清冷的月寒风气质让人不瞧便已觉察到,右眼下的小痣为她平添几曲风流才致的气韵,高挺的鼻梁和浅薄却红润的唇,都显出深层面的愁意,拨到前胸的两缕长发,倒觉温婉似溢,可束起的高马尾又挑起少年英气,铜古色的缕宽耳饰轻垂,墨色的宽衣只到腰发,却缝有几粒对称的珍珠,白色里衫上有蓝染的排扣,月半的银钗轻插在脑后的发上,都说这样的女让人看上一眼,便酥倒,可我却只觉了然,透过她的皮囊,我嗅到了同类的晦湿魄趣,她的耳垂上有割伤,耳环上沾有枯骨的血渍,像红茉莉染上去的一般,我偏发而倚,手搭在椅子的“把手″处,摇眼斜望着呆怔的朋友,吹看口哨将她从上帝的窗前扯回来,挑眉示意她看某人的耳环,她憋了口坏气逗弄我:“梁小姐想扮观音了,沈谢你耳环给我用用,好得封上某人的邪心思噻。″她嗔笑扬唇,不待沈谢同意就取下她的耳环,“珍珠碎混玉屑的很清啊。″她掂着拧眉冲我说,我轻笑着在心里谩骂,沈谢像是也感应到了,眯起眼仰头审视我精神深处的病态,看猎物般的神气真让人感到"可爱”呢,只是过于幼稚了。

我看向前面的钟表,看它滴嗒嘀嗒地走动,想着该怎么装作不感兴趣,轻呷了口有点白的咖啡,可突如其来的病痛苦泄了一身,我知道自己的精神有极多问题,只是望向湛白的天花板时心里的痛就像苔藓顺着全身积长,火烧着你的心肝脾肺,可是你的骨骼却冷茫茫的打寒颤,鼻腔中团的气涨得两颊烧红,明明是不可言说的伤催,但嘴唇是上弯扬的,好像就在埋头取暖时,一股瞥人的疼从狭窄的窗框中凸出来浸湿脸膛,牙关紧碌的似乎要被勒出血的生拉,随后是麻人的藤椒味从身体底部冒出,闻得人倒地不起,口流涎水,慢吞吞的企图扶身而起,可连一根手指的动弹都无力管束,软绵绵的滩在一旁,活像坨肉,肌里鼓满水泡的胀肉。火捻子你的心,上面的骨骼扎过肉穿到胃的毒寒中拉白宽的二胡弦,嘘喘口气,挟眸止呼,我的眼眸糊了,白茫茫一片,好像雪盲般颤息了。

“哦!怀瑾你这么直勾盯沈榭干什么?”我的耳朵嗡嗡的转,脑子更是乱成酱糊,她却不急着看我,而是走到光盘前,眼眸中发泛着无助的闷郁,转头朝沈谢使了个眼色将我拖进一个密不透风的暗室,沈谢点了支芍药香,反锁上门,她说她要驯服我的精神和心,让我成为一个“女性″,让我成为那个《午夜》中的痕香秀,可泪水浸湿眼眶,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了,我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让我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站在镜子前的是一个男人,这是我吗?这真的是我吗?

“梁怀瑾,到你做检查了。"医生毫无波澜的声音像节拍器打散了我的思绪,我好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我任由旁人拽我去门诊室,接受检查,可我好像真的快疯了,我真的听不懂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可心替代我含糊回答了一切,我不知道与此同时的另一间主任办公室中发生了争吵。

“沈谢,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把一个好好的人搞成了个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你疯了我疯了!你放过萧梁子吧,她现在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分了,你想做实验疯了吧,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下的去手的,我当初不同意这个人体实验的决定是对的,你就不是正常人,沈谢!算我求你了,让萧梁子接受治疗吧!″那个主任近乎卑微的企求她,我透过玻璃看清了主任的脸,她是我的好友——秋斯。

"呵,你这人真有意思,还拒绝,当初你不默许,我拿她下手,要论没有心,还得是你。″沈谢讥讽的笑她,可在看到我扑向自己的一瞬间,也不禁落泪,她拥抱我后牵着我的手走了,我向身后的秋斯道别:"秋斯,下次我再来找你玩,有空去你的工作室喝咖啡。”"好!″她扯出难看的笑回应,将手中同我当日喝的一样白的咖啡扔进了垃圾桶。

我不解的问沈谢为何,她告诉我因为掺了药,喝了会很难受的,她温柔地摸着我的头,让我不要喝。

我笑着告诉她:"萧梁子一生最恨的就是欺骗。″她显然愣住了,我将头上的一支钗戴在她发髻上,轻言:“我叫梁怀瑾。″一抹泪从眼角落下,不知是谁哭的。

"你不能没心没肺的活着,你要能掌控自己的情感"。回到住处后,我一搭眼便瞧见杂志封面的这句话,细细读来,倒觉几分无端的痛,她搂着我,浓蓝的开衫捂得我腰有些热,偏生有了害怕,她轻笑着说:“你知道这句话是谁写的吗?″我摇头顺从她,她很满意的在我耳边呢喃:“这可是我们自工作后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写的呢,你说你不能像学生时期一样堕落了,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经常混在一起。″我抿唇无法判断这些话有多少真实性,思索间,她将最后的点月光遮住,揽我上床休息,听着身后的呼吸声,我的心又跳得有些快了。

恍惚间我又梦到到了:轻轻的风拂过秋天的门,月庭的层层灰影变成了梧桐树下泛潮的寒水,淅沥的松雨滑过她的肩头,她为我倾斜了伞。

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事是真的。

有天早晨,我的男朋友让我给他发胸照,那一刻,我在想我们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原来男人都一个样。沈谢夺过我的手机提了分手,对上我空洞的眼神竟有些慌了,她摸着我的胳膊,我的手上全是血味好讨厌,可我只能任由她擦拭,我依在她肩头说累了头疼,她垂了泪,滴在我脸上好难受,明明人是她找的。

我坐在床头看天花板,数钉子有几个是真的,可她说我发烧了,我又见到了秋斯,她将我带回了我自己的住处,我给沈谢发短信约她去海边,虽然她没回,但我还是同秋斯去了。

她真的没来,她从我的生活消失了。

可她真的离开了吗?

一个水天我端坐于书桌前,画下雨的影子,秋斯打电话邀请去看她办的木雕展,我说去并开车到了警局报案了,窗外安静地泛着阴晦,屋内添热的秋斯看我的眼神很吓人,而沈谢又一次出现了,她只是远远望着我并嘱咐我一定要收下那个木雕,上面有所有事的原貌,我看着她的笑颜,展眉详读木雕上的画,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叫榭时啊。

在那之后,我一直求情住在了警局,住到了在一个柔和午间寻了短见的日子。

死前我托候鸟告诉我的父母这个消息,鸟的羽毛上多了茱萸和一支卷信,很轻,我知道的,我用尽力气对着面前人扬起人生中最后一个明媚的笑容,她搂着我的脸,轻轻合上,让我闭了眼,我享受着柔和的光和柔情的抚摸,直到剧痛忘了情。

"我″的一生很短,不过28次秋风吹过麦子,或许那个杂志下一期的封面可以用“遗忘,重复,虚幻和不明真假足以短了一个人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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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有人将她的灵魂包裹在一片洁白的羽毛里。也有人感叹她这一生的情,都被沈谢兰艾同焚,葬礼在一个雨被烟灰摁灭的天气中举办,蓝色的烟花在碑前绽放,照亮了当观水月,莫怨松风几个字,可惜她连死了,也被无知者给了个沈谢之妻的身份。

“谁让刻的,滚出来,别让我许嚬重复。″目睹挚友死去怀里的许嚬格外敏感,“是我让人刻的,我是她弟弟,我有资格!″男人愤怒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很单薄。

“榭时将她的一切都交给我了,所以你配吗?″

没人反驳她,也没人赞同她,她让人重做一个石碑,上面刻了什么也无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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