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散记(133)

从自己家去爸妈房子的路上,看到十字路口北边有个店面前围满了很多人。各种花篮,彩门气球的一应俱全,应该是有新店在开业,仔细一看原来之前陪女儿烫过头的理发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做了,换成了坚果店。

这家理发店在这个地方开了近二十年,口碑一直不错,我有个认识的家长在里面打工,她每天忙出忙进的,生意应该也不错吧,怎么突然就不开了呢?我去这家店的次数倒不多,主要是消费有点超出我的预期,我常去的那家店手艺虽不如这家店,但消费水平也相对来说要低一点。以前女儿倒是常去这家店,我陪她去烫过一次头发,因为有学生家长认出了我,还给女儿打了个亲情价的折扣。后来女儿回家时又去过多次,但是每次都是她自己去,我再也没有陪她去过。

虽说没有进去过店里,但是每天上老年大学,去爸妈的房子都要路过这家店,看着生意挺不错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就不开了呢?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是受到大环境的冲击,还是老板有其他的发展呢?最近走在街上,看到贴出转让或者关门的店面不少,心里不免唏嘘一番。

吃了二十多年的的那家火锅店,十字路口那家开了十多年的大型超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好想来”零食代替了,女儿从小拍生日照,艺术照的那家照相馆也换了地方,换到了小区后面的农村,应该是在降低成本之举吧!离家最近的那家重庆老店麻辣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增加了早餐业务;还有瑜伽馆旁边那家我和闺蜜去过无数次的路边边麻辣烫也换开了牛肉面馆……我每天不多的行程中,这么多熟悉的老店面改头换了面,每次看到心里都会横生出一些忐忑不安的情绪来。

这个城市不大,很多传统的小店几乎是一个家庭生活的全部来源,因此一旦做起来,老板都是用了全部心思努力经营的,而消费者也是不经意间成了熟悉的回头客,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应该来说还是很稳定的,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多年老店开不下去呢?这一年自从三月份开始,我的城麻辣烫在网络走红后,小城明显的多了很多外地人的身影,来小城旅游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怎么开了多年的店还倒就开不下去了呢?

真是一个烧脑的问题。这一年和朋友们无论线上还是线下聊天,说最多的话题应该就是经济下滑的问题了。

表弟在铁路上上班,是个不大不小的营运车间主任,过年的时候他跟我们说他们要涨工资了,我们闹着要他请客。他说一见涨工资到账,一定会请。前几天我们一起吃饭,他说:喊了快一年要涨工资,但现在都没见涨起来,他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上面的人好意思不。

这年月,每个人恨不得天天在外面跑了,全国人民都在努力帮你们铁路交通啥的,怎么还在叫穷,你确定这样合适吗?我和表弟打趣说。

说的是啊,这年月,谁还没坐过火车呀!可上面还是说每月亏损,每次开会都要各种紧螺丝,上发条的。别说你们了,我也无法理解啊。

……

这个时代,想不通的问题太多了,想多了出了脑袋疼,让自己焦虑,还能有啥呢?

昨晚下晚课回家的路上,闺蜜打来电话。我们闲聊了近两个小时多,直到她的手机没电了,才收住话题。两个年过半百,认识快四十年的人聊天能说什么呢?无谓乎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

她说她女儿怀孕了,吃不惯婆婆做的饭,她每天五点半起来给女儿做好一天的饭菜,上班的时候顺路送到女儿婆家,然后再去上班。

闺蜜干的是餐饮业,一天十个小时的班上着呢,回到家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早晨给女儿做饭,晚上到家给儿子洗衣服,收拾房子,她告诉我, 她每天五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能上床就算是早的了。

两个孩子的担子全压在闺蜜一个女人身上,尤其儿子也不好好出去挣钱,买房成家的重任是闺蜜心里最大的焦虑,我理解闺蜜的不容易。也不时慨叹婚姻对于闺蜜简直就是枷锁一样的存在。

她和老公跟我和那人曾经关系一直不错,我们同一天结婚,前后时间怀孕生孩子,我女儿比她女儿仅仅大了一周。她生了女儿后,重男轻女的老公,嫌生了个女儿不好好过日子,逼着她生了儿子。

儿子生下后,没有挽回老公的心,反而捆绑住了闺蜜自己。她几乎一个人带大了两个孩子,好在女儿优秀,上了大学,读了研,找了个平湖的男朋友,女儿成家后正好闺蜜也退了休,她也就带着儿子留在了女儿所在的城市。

闺蜜最大的苦难一方面来自于老公,他们两纠缠了三十多年,不知啥原因,离也没离成,但好也好不了。这么多年老公一直过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急的日子,而他像个蜗牛一样,背着两个孩子,一个家负重前行。最要命的是苦难的生活,让她无力教育和培养儿子,让他的儿子长成了好吃懒做,不求上进的性格。闺蜜每次和我说到儿子都要唉声叹气的抱怨一番。她说:自己生的孩子,再不成材也得管啊!

自己生的孩子就得管,我想这就是现在很多人不想生孩子的理由吧!

这一段以某旅行博主为原型的电影《出走的决心》很是走红,我和闺蜜昨天聊天时也说到这个话题。

她说:我要是不生儿子,我也走出去。我想着自己生的儿子,当爸的都不愿意管,我和他分不分开有啥不一样呢?反正我是不会再指望什么人了,尤其是男人,有个老公在前面挡着,也能省却很多麻烦。

我很是理解闺蜜的心情,对普通人来说,日子过到最后离不离婚已经不是什么最重要的事了。旅行博主,残疾大作家之所以花钱也要离婚,那是因为他们挣到了钱,离婚能够保护利益不受人渣的祸害。对于普通女人来说,即使再过不下去,也离不起婚。离婚对他们来说不是伤筋动骨的肉体疼痛,而是经济上无力支撑的疼痛。闺蜜说她想过无数次离婚,两个孩子也劝过她离婚。可一提到离婚,老公就跟她和孩子要钱,就去她和孩子工作的地方闹,就去亲戚朋友跟前说她的坏话,诅咒她和孩子们。闺蜜说她现在对“离婚”两个字有阴影,听都不能听,提都不能提。她说她只要不提离婚,老公就躲的远远的逍遥自在,连女儿结婚都不出场,她只要一提离婚,就来闹她们娘三,她不想让孩子们为难,主要是不想影响女儿那么努力换来的好日子。她说女儿一直努力,也很优秀,现在工作稳定,家庭幸福,如果天天有个无赖的爹去闹,孩子还怎么生活啊!

我为闺蜜的经历深感同情,但却想不到能帮到她的任何办法。闺蜜的事也让我更加明白了为什么《出走的决心》一经上映,就引起了那么多人的共鸣。

婚姻对女人来说是第二次投胎,嫁好了,跨阶层,好日子等着她;嫁不好就是囹圄,牢笼,是枷锁,是一切苦难的源头。这可能也正是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恋,不婚,不育的一个原因吧!

多年老店关门,无业游民随处可见,婚姻中苦苦煎熬的人比比皆是,躺平啃老族与日俱增……这个时代让人看不到希望,当生存变得越来越难,我们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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