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在话当时听民警说我哥给我拿了500元确实有点失落,不过也就一会儿的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早就已经分家了,给我多少都是情分,办案民警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老×你在这里真没有生活费了,让看守所的某某民警给我捎个口信,我来给你存点,我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拿点生活费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说:谢谢,谢谢!生活费有的,我能解决的,太谢谢你了!他们是办案人员,我是在押人员,能有这样的态度对我,我已经非常感动了,怎么能让他们来给我生活费。
我拿着两张a4纸打印的照片回到了监室,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夹在书里面。这是我关押近两年来得到的最好东西,思念如无形的电波,然而有时候却需要一个载体去聚焦,就如这两张照片。夜静无声的时候,想想母亲,想想小涵小宇看看照片,这就是苦难中的修行。
每次想到小涵,我就想把《亲爱的小孩》这首歌改些歌词,“小小的小涵,今天有没有哭,是否爸爸都已经离去,留下带不走的孤独。漂亮的小涵,今天有没有哭,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爸爸,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每次改到这几句就会不自主的流泪,思念如同洪水,只要想到小涵小宇,想到妈妈就会不自觉的甩头,那种痛苦不亲身经历是无法想象的。
我在家里办针织加工厂的时候,我在村里当书记的时候,每次我半夜三更回家,只要我车子停下推开家门,妈妈必定会在楼上叫我:回来了吗?饭在电饭煲里还热着,吃点再睡觉。每次我都说:妈你睡吧,我吃过了。我知道妈妈只要我没有回家,她都没有睡着,又或是我一停车,一推门她就被惊醒了。我家是老房子,大门里外是用铁条插入锁门的,不用钥匙。我晚上没有回来的时候,妈妈上楼睡觉前就用个凳子顶在门后,我一推就可以开门了。白天家里没人也是在门外一插就行,不用锁门。因为我的村子是那种非常偏僻的小山村,没有什么外来人口,几乎家家都不会锁门。
我想我在看守所的这两年,妈妈是不是还是半夜半夜的不睡觉,还在等着我推开门,还在电饭煲里热着饭,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揪自己的头发,拍自己的脸,我有多傻我有多愚蠢才会把自己搞进看守所,搞的自己失去家人,失去了做儿子,做父亲的权力。
我们干的活会有许多的废纸可以留下来,我买了好多笔芯,然后用纸把笔芯卷粗就可以写字,我写了好多日记,也写了好多计划,回家后要早上煮点稀饭给妈妈吃,晚上要给妈妈洗洗脚,要给妈妈换一幅好点的假牙,空的时候要和妈妈一起去种点菜,我要带她去东阳的舅舅家玩玩,阿姨已经在几年前去世。东阳老家就只剩一个舅舅了。
看守所的日子禁锢了身体,然而却把人的想象散的更开,我写了无数以后要怎么让妈妈的晚年更舒心,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小涵小宇,要怎么去做事情,要怎么改变自己。要怎么样怎么样赚更多的钱。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