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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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月照是两个女孩名字的合体,因为怜惜,爱或者缘份,相识,相知,相惜,然后有了青月照手作工作室。

初识青月,女孩着一袭淡粉色罩衫,内里是烟青紫调的罗裙,交襟的款式,纤腰在轻盈的罩衫透视下不盈一握,腰间坠了一个繁复花纹的中国结,尾端是一块油青的玉佩。就那么婷婷地立在花车前布展,乌黑直顺的头发中分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似感觉到我在看她,扭头看我,抿唇微笑,极淡,细长的眼眸弯起,仿佛平静的湖面漾起一圈圈的水波,就这么慢慢荡漾开去。

“天哪!”我心里咚的一声炸开烟花。终于明白什么是美人在骨不在皮,一顾倾人。

“青月照。”我看着花车上的铭牌,“名字很有意境啊。小美女怎么称呼呀!”既然偷窥被发现,我索性光明正大地走到她身边看她布展。

“我是青月啊,姐姐可以叫我月月。女孩脸颊圆鼓鼓的,凑近了甚至还带点婴儿肥,声线低柔。摆台在她手下没一会变得错落有致,整体色调呈暖啡色,桌边压着书法作品的桌旗,雅致又安静的感觉。

后来大家经常一起出市集,一起交流产品心得,渐渐熟悉起来。女孩性子也与她的长相一般,贞静又温和,每次听她温温柔柔给顾客推荐饰品,各种水晶,玉石的功效作用寓意信手拈来,如数家珍。总是让我不由感慨,不论做哪一行,要想优秀除了热爱,最重要的就是不断学习。没有顾客的时候,月月总是与我一样,在不停地进行饰品摆盘设计和制作,女孩专注做货的样子如一幅画一般美好。瞥她一眼,我起了逗弄的心思。“月月,那敢问“照”字何解啊!"我挪动椅子靠近她笑。“是君心照我心的照呢。君子在哪里呀。”

“君子啊!”青月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我,她大大的单凤眼看着我,里面却没有我,眼神穿过我落到不知名的虚空,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和苦涩,很快垂下头。“没有君子,姐姐。“照”是韩小照的照。我朋友,也是合伙人。”青月抬头看着我笑,眼睛起了雾。“下周她回来你就见到了。”女孩说完低头,白色的亚麻长裙上氤氲开一朵破碎的花。

“贝姐,别问了。”旁边的摊友轻轻拽我衣角摇头。我盯着女孩裙裾那块湿气暗自懊恼。

日子从容地向前滚动着,很快我见到了小照。确切地说在女孩没转过身之前,我压根没发现青月照换了人。小照的背影与青月不说有十分的相似,八分是肯定有的。

“月月,你染头发了呀,我还是喜欢你的黑头发。”

“是贝姐吧,我是小照,经常听阿月说起你。以后请多多关照啦。”女孩转过身子,我惊讶地捂住嘴。“天哪,你们确定没有血缘关系吗?”我凑近女孩,拉着她手臂上下打量。不是容貌上的想像,是身段,气质,还有笑容,很干净清澈的笑容。如沐春风不外如是吧。

青月照。原来如此。

青月与小照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工作室,从商标,外观包装,甚至一个祝福卡纸的设计,两个女孩子都花了心思,处处透着用心和巧思。有空时,她们跟我学习玉石的鉴赏和甄别,我与她们学习小红书的经营和抖音商城的相关知识。这种清淡如菊的交往方式我很喜欢也很轻松。

“贝姐,你帮我看一下摊。”小照指了指手机,匆匆向前走去。

“哦。好的,你去吧。”我起身站在两个摊中间。商场很吵,我模糊听到小照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正大声地嚷嚷着什么。

那天回来的小照情绪很是低落,一直在与人微信聊天,生意也不太招呼,我帮她招呼顾客时不经意望了一眼,是青月。

收摊时,小照买了奶茶谢我。在喜茶苦涩又温暖的香气里,我走进了小照的故事。

很老套的桥段,小照出生于襄阳周边农村。家中人丁单薄。只有她和弟弟,却没有凑成一个好字。我从不知《欢乐颂》里樊胜美的故事会真实发生在这样一个现实世界。小照大学所有的费用是给父母打了借条凑齐的,四年大学她除了勤工俭学,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不算什么贝姐。”小照在我心疼的目光里笑得恍惚。“毕竟他们没把我随便找一个人嫁了,让我能得以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可……”小照眼眶撑得终于累了,大颗大颗的滚烫砸了下来,她哽咽着,胡乱地抹着脸。“妈妈给弟弟贷款买了房,用我的身份证做了担保,可弟弟根本没正经工作,他是还不上的。一百多万啊,我,我拿什么去还。”

细细碎碎的呜咽里,樊胜美与小照重合到一起,故事很老,可疼痛是新鲜热辣的,谁疼谁知道。

“银行应该有证明文件需要你亲自签字才对啊,小照,你千万不能签这个字。”

“贝姐,刚才就是我爸爸妈妈打的电话,妈妈通知我明天回去办贷款担保手续,如果我不同意,她说,她说就当没生过我。”女孩嘴唇哆嗦着,嘴角被她无意识地咬破皮,不时冒几丝红丝。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不断重复,无论如何,不能签字。“小照,你千万不能心软去签这个字。断绝关系也罢,大不了等他们老了,你赡养他们,也算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

小照呆呆坐着,像失了魂的布偶。我说什么,她都只是下意识地点头。我却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我无奈地叹气,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我看了一眼,居然是青月。

轻轻拍了拍小照的肩膀,走远了一些,点开接听。“贝姐,我是月月。小照的事大概你也知道了。她可能明天要回老家去处理这个事情。可我这两天也回不去。嗯,我就想说,能不能拜托贝姐帮我们照顾两天摊子。我尽快处理完,争取明天,晚上回去。贝姐我可以给你提成的,你放心。”青月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没关系,两天而已,我可以帮你。不用提成,真的不用。谁还没个难处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你要劝一劝小照。嗯,我总觉得,那个字她是绝对不能签的。”我说着又扭头看了一眼小照,女孩窝成一团坐在椅子里,头发遮着脸,看不清表情。

“谢谢贝姐,我知道。我今天晚上会跟她打电话,把这个事情聊清楚。真的特别感谢你,那回去见。”

收了电话,我又站了一会儿,挠了挠头发,一时也有些闹心。

说好的两天,结果青月第四天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女孩看上去有些疲惫,原本圆嘟嘟的小脸都瘦了一圈,但神情却透着一股轻松。关于小照的事情,结果如何,她未说,我亦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月月。明天后天,姐姐想休息两天。我的摊位就拜托你咯。”周末的晚上因为一个老顾客到访,我和青月收得最晚,负一楼几乎没什么人了。“嗯,好的。贝姐你等一会把摆台给我交代一下,我拍个照留存,后面顾客有什么问题,到时我微信问你。

“好呢,谢谢月月。”我嘴里说着,低头开始清理摆台上的货品。把好介绍,好卖的品挑选出来重新布展。

“月月。”一道低沉的男声里,一个男人站在了青月照的花车前面。我抬头看去,男人身姿挺拔高挑,侧面看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年龄大概在35岁左右的样子,气质内敛,带着黑框眼镜,皮肤白皙,简单的灰色T恤,米色裤子,质地很好。“恩,白领,精英,文化人。”我心里习惯性评估完毕下了简单定义。

“你来干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青月手上的速度更快了。我诧异地望着青月,眨了眨眼睛示意。青月微微摇头,几下将货品收完向我走来。“我很忙,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女孩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男人。

“我,我是很真诚的,月月,你再考虑一下,我只是想给家里人一个交待,你并没有损失不对吗。”男人居然快步走过来抓住青月的胳膊吐噜出一串话。

我正准备拉开他,青月已经先一步用力地甩开了男人,“给自己留点脸,做个人吧。”青月一边用力地搓着袖子,一边用冰冷厌恶的眼神望着男人。这个清冷如菊的女孩,这一刻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你谁啊你,没看到别人女孩不愿意见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我从花车后绕到前面将青月拉到身边。

男人没动弹,不说话,只一劲盯着青月,那种看着猎物的笃定感令人生理性不适。

我担心出事,正准备拿出手机,就听到了久违的声音,“阿月。丁逸。”女孩快速冲过来,将青月护在身后,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对面的男人。“丁逸,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月月,你还嫌骗她没够吗?呸!真不要脸,信不信我去你单位告你骚扰。”小照可能气极了,机关枪一般一直不停顿地突突男人。

小照声音很大,周围陆续有人望过来,男人向前一步,想说啥,最后又放弃,“月月,我还是那句话,这买卖你不亏,又不损失啥,你再想想,我等你电话。”男人说完不再停留,转身走了。

“呸,滚。”小照扶着青月坐到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我也回身找了把椅子坐下,“呼!”同时发出的喘气声让我们三人同时笑起来。青月哭着笑着,“小照,你刚才的样子酷毕了,要记得也这样对你家人才行。还有,谢谢贝姐刚才护我。”女孩站起身向我鞠躬。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我再一次的,被青月的故事刷新了三观。男人果然是精英,做金融的,年纪轻轻已经千万身家,要颜有颜,要才(财)有才(财)。两年前与青月相识,展开猛烈追求,三个月前求婚成功,是所有人眼中的郎才女貌。可不知是女孩都有的婚前恐惧症还是什么,青月总是觉得差点意思,说不上的不安心。他细致,内敛,自律又有教养,可青月总是觉得他们之间像隔了什么,不踏实。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是君子却站在云端的感觉让青月困惑又不踏实。也许是上天垂怜吧,青月在上个月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他的城市给他一个惊喜,顺便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心意。

丁逸不负期待地,给了青月大大的惊喜,青月说看到他与那个男人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最初的恶心和惊吓过后,她更多的是惊喜,那种靴子终于落定的惊喜。

事情到这里按理应该愉快地结束,当然愉快这个词也许不准确,可,远离了一场人生的灾难,我委实觉得应该算是愉快。青月点头表示认可。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丁逸的操作完美地为这句话做了注解。

攻略青月的家人,在青月单位刷深情人设拉同情票,许诺青月,只要同他结婚领证,送青月一套房,如果再肯与他生个宝宝,再另外给二百万。他笃定了青月会妥协,毕竟就如他说的,即便青月不要孩子,也能落套房,稳赚不赔的买卖。

“真是,不要脸。”我长出一口气,除了不要脸,我不知怎么定义。我不歧视同性恋,甚至也能理解。但你既然选择了同性恋,就好好地去爱啊,欺骗别人家好好的女孩成为同妻,算怎么回事呢,那与过去太监娶媳妇有什么区别。不,有区别,太监身残心不残,他至少爱的是女人。你个同性恋娶媳妇算怎么回事啊,你倒是给父母舆论交待了,凭什么牺牲别人家好好的姑娘啊。

“真他妈,不要脸。”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随着这又一声骂好似终于找到出口。

“对,就是,真他妈疤痢眼做梦娶西施——想得美。”小照也骂了一句,我们仨同时笑起来,青月笑着笑着又哭了。“干杯,月月,都过去了。下一个更乖。”

“对,对。多好的事啊,涨见识了,下一个更乖。”小照也举杯。

那一场大酒后没多久,市集结束了,我们仨汇入各自的生活轨道,鲜少见面。但微信里却经常联系,组了三人的聊天群,有时分享快乐,有时吐槽奇葩。约定有机会再一起出市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我没有问青月与小照的故事后续,但是她们工作室的作品越来越美,她们的朋友圈的快乐经常要溢了出来。两个粘贴复制般的女生,连笑容都是一样的甜美。

也许,在青月照的作品里,在每一次灵感的交付与收获美的喜悦里。在无法重来的人生里,她们的快乐早就悄悄地来了。

青月照君心,我们都是时光的旅者,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心若浮沉,浅笑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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