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坦人念了个小学六年级就由于生活太穷困便参加集体生产劳动。
冬天的夜长炕又凉,半夜里冻醒连难受带寂寞无聊就在废纸上学写字熬时间。
那期间白油光纸一张三分钱,相当于一盒半即150根火柴。家里时常缺火柴,坦人就去隔壁的叔叔家用一颗干驴粪引火。买新纸没钱就到处搜寻废纸胡写乱画。
当年村子里年长的识字人不多。和坦人同龄的多数由于生活紧困念不起书,少数衣食不缺的又不注重上学,十四五岁就挣工分和妇女们一起混天黑。
坦人以度冷冻和寂寞才学写字的,并没考虑其它用处。渐渐的笔划越写越顺,字也光堂起来。
那年代贴春联的人家很少,娶个新媳妇贴几副婚联的是生活相对富裕的人家。不过老人过世搞纪念活动立个三代宗亲的牌位还是需要的。
偶尔有人请坦人写三两副春联、婚联或签个三代宗亲的牌位,坦人才意识到字写得周正一些还是有用处。
后来社会上的各种政治运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往往需用标语口号,甚至连老百姓的土庄墙上及埧埂上都得用标语口号装饰。坦人的字就在村子里派上了一定的用场。
打工的年代里基本天天用钢笔、圆珠笔、铅笔,字也就没间断的写来下。
到了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各种书画团体组织应运而生,一发不可收拾。这些组织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庞大。书法家画家风起云涌,多如牛毛。爱附庸风雅的官员也倒腾个书法家画家的虚衔招摇过市。书家、画家本事大的坚守在大中城市以书画发财,本事小的深入到市县及小镇兜售书画,不会写不会画的游民拜师学制售假字画的手艺,书画市场火爆得前所未有,今后不再。
坦人看得眼热心跳,却没本事通过书画手段弄几个吸烟的费用。
近十年书画市场逐渐疲软了下来,许多挂个虚假头衔糊弄百姓的书画艺人回归到本来的行业,只剩下有些来头的人在书画的领域和市场中大行其道,日进斗金。
去年坦人到西安城里转悠了几天,顺便在碑林附近的书院门书画交易市场了解书画行情。发现吴三大、贾平凹的字在西安很吃香,感到惊奇――他们算得上书法家?
倒卖书画的小贩很坦率地告诉坦人,吴三大和贾平凹的字一副可卖好几万,不过多数的是赝品。眼下他们经营着真迹和仿造的两种,各有各的价位。
小贩们同时说原先能称得上书画家的字画包括吴三大和贾平凹等人的,销售得很快。因为许多人得给上司、工头进贡。如今那些官员、老板不敢轻易接受下属的礼当,书画市场自然就疲软。老百姓即便有钱也不会花几万元弄那破玩意儿往墙上挂。
近来在网上看到许多贬斥莫言、贾平凹、范曾等人书法的文章,多半说成是藉名售字。特别把范曾的字形容为“猪大肠体”“静脉曲胀体”“屎壳郎体”等,很有想象力。
世上没有富死的员外。那些名人通过写字画画能糊弄上钱就让他们糊弄去吧。黄盖是主动让周瑜打的。
坦人想到这儿不禁失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