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发来她和女朋友晓雯的照片，告诉我她已经决定过年回国的时候要带晓雯见父母。

许久没收到苏青消息，她一头板寸越发帅气，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轮廓，俨然一个帅气小伙子了。揽在他怀里的漂亮女孩，右边脖子锁骨纹了一朵黑线条的百合，不知是不是阿姆斯特丹的光线太冷，衬得百合异常清冷。我曾在另一个女孩锁骨上见过一朵同样的百合，只不过，那百合更有活力，富有激情。

5年前我在大理度假，骑车环洱海往喜洲的路上，看到一家巷子深处的咖啡馆，拐进去点了杯咖啡。咖啡馆是客栈坐落在洱海上的一部分营收，坐在蒲团上喝咖啡，脚下就是连波依依的洱海，别有一番情趣。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对面坐着两个女孩，一个长发，另一个短发。长发女孩在啜泣，对于一个以故事为灵感源泉的作家而言，敏感地相信这里会伴随故事，所以我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记事簿，放慢了喝咖啡的速度。

“燕子，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鼻子了？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

“青青，我爱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

“我们在一起几年了？”

“2008年我们一起去北京奥运会，那一年我们在一起，现在4年了。我都记得。”

“4年，真快呀，觉得好像昨天你才第一次牵我的手。你知道我前些日子回家做什么去了吗？”

“不是说你妈生病，你回去探望了吗？”

“我骗你的。”

“什么？”

“我回家相亲了。”

“所以呢？你这次约我出来旅行是为了什么？”

“我要结婚了。”

“开什么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不知道我妈怎么知道了我们的事，她很痛苦，我不想她失望。”

“所以这次旅行是为了跟我分手，然后随便把自己嫁掉？”

“不然呢，你告诉我怎么办？跟你一起去见你爸妈，然后被他们送去看心理医生，被所有人当怪物看吗？”

“对不起，你知道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我需要时间。”

“万一他们始终无法接受呢？我们怎么办？”

“我们到外面去，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不会那么狠心，他们会想通的。”

“算了，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幸福给我们父母带来痛苦，这样的爱太自私太沉重了。”

“燕子，别这样，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我会死的。”

“我也不想，可是能怎么样呢。”

“我们出国吧，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对我有好感的男生吗？他们家都在荷兰，我可以让他帮我们出国，我们去了那边就没人管我们了。”

“我妈身体不好，我怎么忍心离开呢？”

“那我呢？你怎么忍心离开我呢？我们说好走一辈子的。”

“青青，如我说过千千万万遍，我爱你，比你知道的还要爱你，但是这一次我们先尽孝吧。”

“不，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别这样，我很心疼。”

“只要你别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现在你要放我走。那个在荷兰的男生不是对你有好感吗？你跟他结婚，等你拿了绿卡，如果那时你还忘不了我，那我就离婚，我们再一起。我们为父母活一次，再为自己活。那时无论你去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好不好？”

“燕子，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好不好？我不想，不想你离开我。”

“你是不确信自己能不能爱我那么久吗？还是担心我会食言？我们找个见证人吧。”

燕子一眼望见心不在焉的我，就这样我成了她们这个特殊协议的见证人。

燕子婚礼的时候，苏青求我代她送去祝福，婚礼上燕子对着酒瓶灌酒，烂醉如泥，完全不像芊芊温婉的燕子，那豪爽帅气的样子，我后来在苏青身上也看到过。

第一年，燕子生下一个男孩，她发来照片，她抱着小婴儿，难掩初为人母的喜悦，我发去祝福。我知她心意，把这张照片发给苏青，苏青过了几个月回国了，披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不知燕子见她这样是何反应，或许如我一样，情不自禁就湿了眼眶。

后来，燕子生了二胎，她同样发来和宝宝的合影给我，看起来胖了很多，锁骨上的那朵百合色彩也退了些。她跟我打听苏青的近况，我告诉他苏青报了英文学习班，下班之后常常沿着农场溜冰，头发好长了。她很久才回我信息，叮嘱我不要给她看到照片，怕她看了难过。

苏青发来短视频，让我看她滑冰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叮嘱我不要给燕子看到视频，怕她看了难过。视频配着悠扬的口哨旋律，一个长发飘飘的亚洲姑娘轻巧地穿梭在乡间小路上，身影远去了，勾勒出一朵恣意绽放的百合。

一元小说训练营 115 刺猬格Teetee  第三次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