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棒棒糖与过期爱
七月的蝉鸣黏在便利店玻璃上,像层化不开的焦糖。姜禾咬着根草莓味棒棒糖,指尖在收银台上敲出哒哒的节奏,目光扫过赵建明工装裤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粉紫色卡片——那是张瑜伽馆VIP卡,她上周刚在小三林小婉的朋友圈见过。
“又去给哪家小媳妇量尺寸了?”她转着棒棒糖开口,糖纸在齿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男人挂着憨厚的笑,工装裤上还沾着点白漆:“禾禾姐,不说了吗,客户家卫生间漏水,得去补瓷砖。”他伸手去摸货架上的饼干,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新戴的红绳——和林小婉直播时晒的“转运手绳”同款。
姜禾没说话,绕出收银台帮他拍掉肩上的灰。指尖触到他后颈时,她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橙花精油味——那是林小婉直播间力荐的“舒缓香氛”,上周赵建明还说“闻着像空气清新剂”。
“晚上吃啥?”赵建明掏出手机扫码,屏幕亮起的瞬间,姜禾瞥见锁屏壁纸——不知何时换成了风景照,却和林小婉抖音里的“洱海自拍”背景重合。
“老规矩,饭团加关东煮。”姜禾把零食装进塑料袋,故意在他伸手时抖了抖,VIP卡“啪嗒”掉在地上。
男人脸色微变,弯腰去捡时,姜禾先一步用脚踩住卡片:“赵建明,你说巧不巧,我今早刚刷到个视频,”她咬碎棒棒糖,甜腻的草莓酱混着碎冰在舌尖炸开,“有个装修佬,用老婆赚的辛苦钱,给小三办瑜伽卡,给人家装粉色的飘窗,连瑜伽垫都选带玫瑰花纹的。”
赵建明的喉结滚动两下,额角冒出细汗:“禾禾,你听我解释......”
“解释啥?”姜禾蹲下身,美甲挑起他工装裤口袋里的护发素——资生堂樱花味,林小婉上周在直播间说“这是川哥送我的最爱”,“你解释解释,为啥你一个大男人,开始用樱花味护发素了?还是买一送一的套装?”
男人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抵在货架上,撞得薯片袋哗哗作响:“那是......客户送的!”
“哦?”姜禾拖长声音,从收银台底下抽出个文件夹,“那这个呢?”她翻开,里面夹着二十几张转账记录,收款方赫然是林小婉的个人账户,金额从520到13140不等,“你给客户转‘情人节快乐’‘宝贝想你’?赵建明,你装修业务挺全面啊,还管陪睡?”
赵建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伸手想抢文件夹,却被姜禾灵活躲过。她退到冷饮柜前,随手抽出根巧乐兹:“咋的,想动手?”雪糕在指间转了个圈,“别忘了,上个月你胃溃疡住院,是谁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是谁把便利店抵押了给你凑手术费?”
“我没让你抵押!”男人怒吼,却在看见姜禾眼里的泪光时,声音弱下去,“禾禾,我就是一时糊涂......林小婉她不一样,她懂我......”
“懂你?”姜禾冷笑,拆开巧乐兹包装,“懂你恐高还逼你陪她爬山?懂你对芒果过敏还喂你吃杨枝甘露?赵建明,你当我傻?”她突然把雪糕按在他工装裤上,粉紫色的VIP卡被压得变了形,“她懂的是你钱包里的装修款吧?”
便利店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吹得风铃叮当作响。姜禾转头,看见林小婉穿着紧身瑜伽裤站在门口,脚踝上的红绳晃得刺眼——和赵建明腕间的那根,正是情侣款。
“建明哥,你怎么还不来......”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在看见姜禾手里的文件夹时,骤然变调,“你是谁?”
“我是谁?”姜禾把巧乐兹扔进垃圾桶,抽出张收银小票折成纸飞机,“我是他老婆,姜禾。”纸飞机精准地砸在林小婉额头上,“听说你喜欢玩装修?巧了,我家厕所正好漏水,要不你帮我量量尺寸?”
林小婉脸色发白,下意识看向赵建明:“建明哥,她欺负我......”
“滚。”赵建明突然暴怒,抓起货架上的薯片砸向林小婉,“谁让你来的?”红色的乐事包装袋在女孩脚边炸开,碎屑溅在她昂贵的瑜伽裤上。
姜禾挑眉,看着男人眼底的慌乱——原来林小婉不知道,赵建明每周三说“去工地”,其实是来便利店帮她理货;不知道他恐高,却为了她的一句“想看山顶的日出”,硬着头皮爬了三次泰山;更不知道,他钱包里永远放着姜禾的便利店会员卡,背面写着“禾禾的男人,不准变心”。
“赵建明,”姜禾撕开袋干脆面,捏碎的声音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离婚吧。房子归你,车归你,便利店归我。”她把转账记录摔在他脸上,“这些钱,就当是你给我的青春损失费。”
男人愣在原地,看着姜禾转身去擦货架,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禾禾,我错了。求你别离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联系她了......”
“晚了。”姜禾甩开他的手,指尖的牛油果绿指甲油刮过他手背,“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指着货架上的临期牛奶,“过期的东西,就算没变质,我也嫌脏。”
林小婉突然冲上来,推了姜禾一把:“你算什么东西!建明哥早就不爱你了,他说你是个只会卖关东煮的黄脸婆......”
“啪”的一声,姜禾的耳光甩在林小婉脸上,脆得像她刚才咬碎的棒棒糖。女孩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货架,泡面桶骨碌碌滚了一地。
“再说一遍?”姜禾逼近她,身上的围裙带子散开,露出里面印着“禾禾便利店”的T恤,“我是黄脸婆,那你就是个连过期男人都要捡的垃圾婆。”
赵建明想拉架,却被姜禾眼神制止。她从货架上抽出包辣条,塞到林小婉手里:“送给你,补补脑子。记住了,以后找男人,先看看他有没有老婆,别总捡别人不要的破烂。”
便利店外突然响起消防车的鸣笛,林小婉趁机夺门而出。姜禾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笑出声——那女孩逃跑时踢翻的,正是赵建明给她买的樱花味护发素。
“禾禾,”赵建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还记得吗?我们刚结婚那年,你说等攒够钱,要开个更大的便利店,卖我最爱吃的鱼皮花生......”
“记得。”姜禾蹲下身收拾泡面桶,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发顶,“但你忘了,我还说过,要是你敢出轨,我就把你的工装裤剪成抹布,用来擦便利店的厕所。”
男人浑身一颤,看着姜禾手里的剪刀,下意识后退两步。她抬头看他,突然发现这个曾经说要“一辈子保护她”的男人,现在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走吧。”她站起身,把剪刀扔进收银台抽屉,“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别让我再看见你。”
赵建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便利店。姜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突然觉得胸口空了一块——不是难过,而是一种终于扔掉垃圾的轻松。
夜幕降临时,姜禾坐在收银台前盘点库存。货架上的仙人球突然晃了晃,她这才想起,早上社区王大妈说要送她几盆防辐射的绿植。伸手去扶时,她发现花盆底下压着张纸条,是赵建明的字迹:“禾禾,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林小婉爱的不是我,是我的装修款。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在她身上找找被崇拜的感觉。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姜禾把纸条折成纸船,放进关东煮的汤里。热水很快将字迹晕开,变成一片模糊的蓝。她咬了口刚煮好的鱼蛋,辣得眼眶发热——原来有些东西,过期了就是过期了,再怎么煮,也回不到原来的味道。
手机在这时震动,弹出条新闻推送:“某装修公司项目经理被曝婚内出轨,客户纷纷要求返工。”姜禾点开评论区,看见有人说:“这种男人,连装修都能偷工减料,何况是感情?”
她笑了,退出界面,给微信名“周医生”的人发消息:“陆沉,明天有空吗?帮我个忙。”
对方秒回:“说吧,治渣男还是治跳蚤?”
姜禾看着窗外的星空,想起陆沉说过的话:“渣男就像蟑螂,看着吓人,其实一脚就能踩死。”她摸出包里的仙人掌种子,悄悄埋进门口的花盆——也许明天,这里会长出带刺的花,就像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便利店的钟敲响十二点,姜禾关掉灯,锁上门。路过橱窗时,她看见自己的倒影——T恤上的“禾禾便利店”字样被路灯照得发亮,嘴角还沾着点辣油。她伸手擦掉,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活。
“再见了,赵建明。”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再见了,那个傻到相信永远的姜禾。”
夜风带来一丝凉意,她裹紧外套,走向家的方向。路过瑜伽馆时,她看见林小婉正对着金主撒娇,手里拿着支新的YSL小金条。姜禾笑了笑,摸出包里的棒棒糖——这次是柠檬味的,酸得人眼眶发烫。
有些事,就像过期的棒棒糖,扔了可惜,但吃下去更难受。好在她还有满货架的零食,和即将发芽的仙人掌,以及,重新开始的勇气。
第二章 仙人球与装修闹剧
清晨的阳光像把黄油刀,慢慢切开便利店的卷帘门。姜禾咬着根芝士鳕鱼肠,蹲在门口给新种的仙人球浇水,指甲上的牛油果绿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光。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陆沉的消息跳出来:「目标已上钩,十点准时开工。」
她抬头看向街对面的“明辉装修公司”,赵建明正站在门口擦玻璃,工装裤换成了新的卡其色——昨天她故意在旧裤子口袋里留了根林小婉的长发。
“禾禾姐,早啊!”社区王大妈拎着菜篮子路过,突然指着装修公司门口惊呼,“哟,这咋摆了这么多绿疙瘩?”
六十盆仙人球沿着台阶排开,每盆都贴着张A4纸,上面用红笔写着:「赵建明用老婆本养小三,装修款变美容费!」 最中间的花盆里插着块牌子,金光闪闪的字体刺得人睁不开眼:「渣男装修,必出漏洞;小三监工,墙裂瓦崩!」
姜禾咽下最后一口鳕鱼肠,用袖口擦了擦嘴:“王大妈,这是防辐射绿植,赵总说送客户的。”
“放狗屁!”王大妈啐了口,“我儿子上周找他装修,卫生间瓷砖都贴歪了!”她掏出手机拍照,“我得发业主群里好好说道说道!”
十点整,装修公司准时开业。赵建明刚把“开业大吉”的红绸子挂上,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后退半步——仙人球组成的“绿墙”挡住了半个门头,最前面的花盆里,还躺着只假蟑螂(姜禾从便利店玩具区顺的)。
“这是谁干的!”他怒吼着踢开花盆,却被仙人球刺扎得跳脚,“去叫保洁!快把这些鬼东西搬走!”
“别急啊,赵总。”姜禾晃着便利店会员卡走过来,手里拎着袋刚煮好的关东煮,“开业大喜,我来送你份大礼。”她掀开保温桶,热气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芒果味——昨天她特意让陆沉在汤里加了点芒果酱。
赵建明脸色一变,捂着鼻子后退:“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姜禾从桶里捞出颗鱼蛋,“就是想告诉大家,”她提高声音,对着围过来的路人说,“赵总装修,质量三包——包漏水、包甲醛、包养小三!”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有人举起手机直播,姜禾对着镜头比了个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装修佬如何用老婆的钱养瑜伽教练!点击右下角,送火箭看渣男跳脚!”
“你疯了!”赵建明冲上来想抢手机,却被姜禾灵活躲过。她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仙人球花盆,假蟑螂“啪嗒”掉在他脚背上。
男人惨叫着跳起来,脸色煞白——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蟑螂。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有蟑螂”,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大妈尖叫着跑开,开业花篮被撞得东倒西歪。
“赵建明,你不是说最爱爬山吗?”姜禾捡起假蟑螂,在手里把玩,“怎么看见小强就腿软了?这要是在山顶遇见,你不得吓晕过去?”
男人脸色铁青,额角的汗把头发粘在脸上:“姜禾,你别太过分!”
“过分?”姜禾冷笑,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U盘,“那咱们来看看,是谁过分——”她将U盘插进装修公司门口的广告屏,画面里突然跳出林小婉的声音:“建明哥,人家想买那支口红嘛......什么?你老婆发现了?那就快点和她离婚呀!”
围观群众发出嘘声。赵建明转头,看见林小婉正站在人群里,脸色比她身上的瑜伽裤还要白。女孩想逃,却被姜禾一把抓住:“哎,小周教练,别走啊!你不是说赵总给你装了粉色飘窗吗?要不现场给大家讲讲装修心得?”
“我没有......”林小婉浑身发抖,突然指向姜禾,“都是她逼我的!她说如果不配合,就曝光我收金主礼物的事!”
“哦?”姜禾挑眉,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那这个怎么说?”她按下播放键,林小婉的声音清晰传出:“张总,您放心,赵建明就是个傻帽,装修款我都转到您账户了......”
人群彻底沸腾了。有人开始喊“退钱”,有人掏出手机报警,赵建明看着眼前的混乱,突然蹲在地上抱头呻吟——他最害怕的不是离婚,而是失去“顾家好男人”的人设。
“禾禾姐,这招太绝了!”陆沉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抱着只三花流浪猫,“用他的过敏症和恐虫癖,比直接曝光更戳肺管子。”
姜禾看着男人崩溃的模样,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离婚协议,扔在赵建明脚边:“签了吧,好聚好散。”
男人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禾禾,我求你......别这样对我......”
“对了,忘了告诉你,”姜禾指了指装修公司的玻璃,“你转移的那三百万,我早就通过社区法律援助追回来了。还有啊,”她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林小婉收受贿赂的证据,我已经交给经侦大队了。”
林小婉发出一声尖叫,转身想跑,却被陆沉的猫绊倒在地。三花猫踩在她背上,尾巴扫过她精心化的妆,留下道灰印——像极了姜禾昨天用薯片袋在她脸上拍的印子。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姜禾已经回到便利店,开始煮新的关东煮。陆沉抱着猫坐在收银台上,用逗猫棒拨弄她的头发:“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没计划。”姜禾往汤里加了勺辣椒,“好好卖我的关东煮,偶尔直播怼怼渣男,挺好。”
男人笑了,猫爪子拍了拍她的围裙带子:“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他指了指门口的仙人球,“带刺的花,才能开得更久。”
姜禾没说话,看着锅里的鱼蛋上下翻滚。手机在这时震动,业主群里弹出赵建明的道歉视频——他哭着说自己一时糊涂,求大家原谅。评论区却清一色刷着:「禾禾姐威武!」「渣男滚出小区!」
她关掉手机,给陆沉递了根鱼蛋:“明天帮我去买些多肉吧,仙人球太扎手,还是多肉可爱。”
男人挑眉:“怎么,不打算继续扎渣男了?”
“扎够了。”姜禾咬下口萝卜,辣得眯起眼,“剩下的时间,我要留给会开花的东西。”
窗外,仙人球在阳光下投出倔强的影子。姜禾摸了摸口袋里的仙人掌种子——她决定明天把它们种在便利店后院,或许来年春天,会开出最漂亮的花。
有些伤口,注定要带着刺愈合;有些故事,注定要在决裂后重生。就像她手里的关东煮,总要煮到沸腾,才能散发出最浓的香气。
第三章 直播与后院秘密
七月末的蝉鸣渐渐弱了下去,姜禾的便利店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她穿着印着“禾禾关东煮”的围裙,对着手机镜头比了个剪刀手,锅里的萝卜块咕嘟咕嘟冒着泡,混着辣椒的香气钻进麦克风。
“家人们谁懂啊!”她用夹子夹起颗鱼蛋,“昨天有个渣男哭着求我复合,说‘禾禾我错了’,你们猜我怎么回的?”
屏幕上弹幕飞窜:「踩他!」「让他爬!」「喂他吃芒果!」
姜禾笑出眼泪,直播间人数突破十万——自从上次曝光赵建明出轨后,她的“鉴渣小课堂”成了平台热门。陆沉坐在角落逗猫,三花爪子上还沾着点牛油果绿指甲油,那是昨天她直播时不小心蹭上的。
“禾禾姐,”助理小吴举着手机跑进来,“装修维权节目组打电话,想请你当嘉宾!”
“不去。”姜禾摇头,给镜头展示新到的芝士肠,“我卖关东煮的,凑什么热闹?”
“可是他们说,”小吴压低声音,“林小婉的金主也会去,就是那个房地产老板张成刚。”
锅里的汤突然扑出来,溅在围裙上。姜禾顿了顿,想起林小婉录音里的“张总”——那个让她帮忙转移装修款的男人,也是社区王大妈的远房侄子。
“行,我去。”她关掉火,摘下围裙,“把我的仙人掌发卡拿来。”
节目组录制当天,姜禾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仙人掌发卡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赵建明坐在对面,西装皱得像团废纸,眼底乌青一片——听说他的装修公司已经破产,现在靠给人贴瓷砖糊口。
“姜女士,”主持人推了推眼镜,“听说你掌握赵建明先生婚内转移财产的证据?”
“对。”姜禾晃了晃手里的U盘,“都在这呢,每笔转账都标得清清楚楚。”
“胡说!”赵建明突然暴怒,“那是林小婉逼我转的!她和张成刚早就勾搭上了,就是为了骗我的钱!”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狗咬狗!」「张成刚不是已婚吗?」「禾禾姐快放证据!」
姜禾挑眉,看向坐在角落的张成刚——男人穿着名牌西装,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慌乱。她摸出手机,点开段录音:“张总,您放心,赵建明的装修款我都转到您账户了,他就是个傻帽......”
“你怎么会有这个!”张成刚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因为林小婉的手机,”姜禾笑了,“昨天被我家猫叼走了。”
台下爆发出哄笑。陆沉坐在观众席,冲她比了个赞——那只三花猫确实叼走了手机,但更关键的,是他作为宠物医生的“专业技能”:用猫薄荷让林小婉放松警惕,顺利拿到了手机密码。
节目结束时,赵建明和张成刚被警察带走。姜禾站在电视台门口,看着夕阳把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手机震动,社区群里弹出消息:「林小婉被张成刚老婆堵在瑜伽馆了!」 配图里,女孩的瑜伽垫被剪成了碎片,像极了姜禾撕毁的结婚证。
“心情不错?”陆沉递来根冰淇淋,草莓味的,和她第一次发现出轨时吃的那根一样。
“还行。”姜禾咬了口,冰淇淋化在舌尖,甜得发苦,“就是突然觉得,有些事没那么重要了。”
回到便利店时,后院的仙人掌开花了。姜禾蹲下身,看着那抹嫩黄色的花苞,突然想起陆沉说过的话:“仙人掌十年才开一次花,但等到了,就是最漂亮的。”她摸出包里的种子,那是赵建明曾经送她的波斯菊,一直没舍得扔。
“禾禾姐!”小吴跑过来,“你的快递!”
是个匿名包裹,里面装着本旧相册。姜禾翻开,发现是赵建明年轻时的照片——那时他穿着工装,站在刚开业的装修公司门口,笑得像个傻子。照片背后写着:「禾禾,等我攒够钱,就给你开个大便利店。」
她盯着字迹看了很久,直到暮色浸透纸页。最后,她把相册放进后院的焚烧炉,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过去——就像吞噬那个曾经相信永远的自己。
“在干嘛?”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抱着堆多肉植物,“这些是给你的,防辐射。”
“谢了。”姜禾接过花盆,突然问,“你说,人为什么会变?”
男人想了想,把一盆玉露放在她手里:“因为有些东西,就像多肉的枯叶,该掉的时候就得掉,不然会烂在根里。”
她笑了,把波斯菊种子埋进玉露旁边的花盆。也许明年春天,这里会开出不一样的花——不是带刺的仙人掌,也不是易逝的玫瑰,而是能在阳光下肆意生长的波斯菊。
直播间提示音突然响起,有人送了火箭。姜禾点开,看见弹幕里飘着:「禾禾姐,谢谢你让我敢离婚了!」 她摸了摸仙人掌发卡,对着镜头挥挥手:“姐妹们记住了,过期的男人就该扔,就像临期的牛奶——”
“——宁愿倒掉,也不凑合!”陆沉突然插话,三花猫顺着他的手臂爬上镜头,爪子拍在屏幕上,惹得弹幕一片“aww”。
夜风带来一丝凉意,姜禾给新种的多肉浇了水。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是王大妈她们在跳《伤不起》。她咬了口棒棒糖,甜腻的味道混着夜风,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有些故事,终会在眼泪里结痂;有些未来,终会在释然中发芽。就像她后院的仙人掌,熬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等到了开花的季节——而她知道,自己也会等到属于自己的春天,不急不躁,温暖明亮。
第四章 超市与神秘来信
八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浇在“禾禾生活超市”的招牌上。姜禾站在门口,看着陆沉爬上梯子调整射灯,白大褂下摆被风吹起,露出后腰的纹身——那是只振翅的蝴蝶,和她后院的仙人掌花一样的嫩黄色。
“陆医生,”她递上瓶冰镇汽水,“你确定要在超市里开宠物诊所?”
男人拧开瓶盖,喉结滚动着咽下汽水:“反正你这后院空着也是空着,”他指了指正在追蝴蝶的三花猫,“况且某些小朋友需要固定看诊。”
超市开业那天,社区几乎全员出动。王大妈推着购物车,在宠物区停留了半小时——那里摆着陆沉自制的“蟑螂药多肉盆栽”,既能防渣男又能防害虫,成了爆款。
“禾禾姐,”小吴举着手机跑过来,“赵建明在超市门口!”
姜禾擦了擦手,看见男人站在阳光下,手里捧着个纸箱子,头发短得能看见头皮——他刚从拘留所出来,身上还穿着被捕时的旧T恤。
“禾禾,”他声音沙哑,把箱子放在地上,“这是你的东西。”
纸箱里装着她的旧相册、仙人掌种子,还有袋没拆封的鱼皮花生——那是他们结婚时的喜糖。最底下压着封信,信封上写着“对不起”。
她没说话,弯腰捡起信封。赵建明突然抓住她手腕:“禾禾,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
“不能。”姜禾甩开他,指尖触到信封里硬硬的东西,“还有,别再来了,我怕影响客人。”
男人张了张嘴,最终点点头,转身离开。姜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走路时有些跛——听说在拘留所里,他为了保护一个被欺负的年轻人,被打断了腿。
“怎么了?”陆沉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抱着新到的仓鼠笼。
“没事。”姜禾把信封塞进围裙口袋,“帮我把这个放到办公室吧。”
深夜打烊后,姜禾坐在办公桌前拆开信封。里面掉出枚钥匙和张纸条,字迹力透纸背:「禾禾,这是老房子的钥匙。当年我偷偷把你的便利店会员卡藏在门框里,希望你能找到。」
她握着钥匙,突然想起结婚那年,他们租住在老城区的小房子里。有次她找不到会员卡,急得哭鼻子,赵建明却笑着说:“傻禾禾,卡就在你每天摸的地方。”
后院的仙人掌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姜禾拿着钥匙出门,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陪你去。”
两人打车到了老房子,推开门时,灰尘扑面而来。姜禾蹲在门框前,轻轻一摸,果然摸到了那张泛黄的会员卡,背面的字迹依然清晰:「禾禾的男人,不准变心。」
“哭了?”陆沉递来纸巾,指尖擦过她眼角。
“没。”姜禾吸了吸鼻子,转身时,看见床底下露出个铁盒。她伸手去够,里面掉出本病历本——赵建明的,诊断结果是:「腰椎间盘突出,建议手术。」
“原来他不是装的......”她轻声说,想起离婚那天他扶着腰的模样,以为是演给她看的戏。
陆沉没说话,捡起病历本里掉出的照片——是姜禾在便利店门口的照片,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棒棒糖,笑得像个孩子。背面写着:「我的禾禾,一定要永远开心。」
回到超市时,天已经快亮了。姜禾把会员卡放进收银台最深处,突然发现赵建明的纸箱里还有样东西——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她去年丢的耳环,和张便利店的宣传单,上面用红笔圈着:「禾禾的新店,一定要来捧场!」
“他其实......”
“其实一直爱着你。”陆沉替她说完,“但有些爱,就像仙人掌的刺,扎得人疼,却也护着里面的花。”
姜禾笑了,笑得眼泪掉下来。她摸出包里的波斯菊种子,撒在后院的空地上:“也许吧。但有些花,注定要在新的土壤里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仙人掌花,姜禾打开超市大门,看见陆沉正在给三花猫戴蝴蝶结。手机震动,社区群里弹出消息:「林小婉失踪了!」 配图是瑜伽馆门口的寻人启事,女孩穿着姜禾送的辣条卫衣,笑得格外灿烂。
“要查吗?”陆沉抬头看她。
姜禾想了想,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拿起棒棒糖,在晨光中转了个圈,“就像我的波斯菊,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土壤。”
后院的风吹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芒果香。姜禾咬碎棒棒糖,甜腻的味道混着清晨的凉意,突然觉得无比轻松——有些过去,就让它埋在旧房子的门框里吧;有些未来,正在她的后院里,悄悄发芽。
第五章 波斯菊与蝴蝶纹身
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超市时,姜禾后院的波斯菊已经长出了三片嫩叶。陆沉蹲在花苗前,白大褂袖口挽起,露出蝴蝶纹身的完整轮廓——那是只正在破茧的蝶,翅膀边缘沾着仙人掌的刺。
“它叫‘重生’。”男人指尖拂过纹身,“七年前纹的,那时我刚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姜禾递来喷壶,看着水珠落在他手背上:“是你说的那个‘治不好的病人’?”
陆沉没说话,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花盆。泥土里滚出枚银色戒指,内圈刻着“LWY”——和林小婉的微信名缩写一模一样。
“林小婉......”姜禾捡起戒指,突然想起赵建明病历本里的照片,“她是不是......”
“是我妹妹。”陆沉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林小婉是我亲妹妹,当年误诊肝癌去世的那个。”
超市的风铃突然作响,惊飞了停在波斯菊上的蝴蝶。姜禾想起林小婉的抖音视频,那些看似随意的“瑜伽教学”里,背景总是出现陆沉的宠物诊所招牌——原来不是巧合,是妹妹对哥哥的无声依赖。
“她的病......”
“是误诊。”陆沉摸出钱包,里面夹着张旧病历,“基层医院把肝囊肿当成恶性肿瘤,等我发现时......”他闭上眼,喉结滚动,“她怕我自责,直到死都没告诉我真相,只说‘哥,你的蝴蝶纹身真好看’。”
姜禾看着戒指上的“LWY”,突然明白为什么林小婉总在直播里提到“薄荷拿铁”——那是陆沉大学时的外号,因为他总在实验室喝加了薄荷的拿铁。
“赵建明知道吗?”她轻声问。
“他是第一个发现误诊的人。”陆沉苦笑,“当年他帮林小婉跑前跑后找专家,甚至偷偷抵押了装修公司的车。后来林小婉走了,他怕我崩溃,故意说‘早就烦了她的矫情’,其实......”
其实,赵建明把林小婉的误诊报告折成纸船,放进了护城河;其实,他在装修公司的每个工地都种了薄荷,因为林小婉说过“薄荷味像哥哥的白大褂”;其实,他出轨林小婉的“证据”,都是自己找人伪造的——为了让陆沉恨他,从而放下心结。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调查真相?”姜禾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陆沉故意让三花猫撞翻她的关东煮,“那些‘婚姻修复计划’,都是你演的戏?”
“一开始是。”男人直视她的眼睛,“但后来我发现,你和林小婉很像——一样倔强,一样会在崩溃前先给别人煮碗热汤。”
后院突然传来猫叫,三花叼着封信跑进来。姜禾认出那是赵建明的字迹,信封上写着:「给禾禾和陆沉」。
信里掉出两张车票,是去海南的航班——林小婉生前最想去的地方。赵建明的字迹带着颤抖:「陆沉,对不起,我骗了你七年。林小婉的误诊报告在我这里,一直不敢给你。其实她临走前说,她不怪任何人,只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着。禾禾,谢谢你让我学会放下。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你的波斯菊,永远守在你便利店门口。」
姜禾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朵小小的花。陆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这个傻子,早该告诉我真相的。”
“现在也不晚。”姜禾摸出手机,给赵建明发消息:「波斯菊发芽了,有空来看看?」
对方秒回:「好。」
十月的阳光里,三人站在后院。波斯菊长出了第一朵花苞,陆沉的蝴蝶纹身被阳光镀上金边,赵建明的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薄荷枝——那是从他最后一个工地带来的。
“林小婉要是看见,”陆沉摘了片薄荷叶,放进姜禾的茶杯,“肯定会说‘哥,你的白大褂该洗了’。”
赵建明笑了,笑容里不再有愧疚:“她还会说‘赵建明,你的装修队该换换风格了,老是地中海风,土死了’。”
姜禾喝了口薄荷茶,清凉从舌尖漫到心底。远处传来超市的广播声,正在放林小婉最喜欢的那首《蝴蝶泉边》。三花猫跳上仙人掌,惊飞了只停在花苞上的蝶——翅膀张开时,里面是嫩黄色的花纹,像极了陆沉的纹身。
“知道吗?”她指着波斯菊,“林小婉的抖音签名是‘蝴蝶终会飞过沧海’,其实她不知道,”
“——飞过沧海的从来不是蝴蝶,”陆沉和赵建明异口同声,“而是愿意陪它等待春天的人。”
风轻轻吹过,波斯菊的花苞轻轻摇晃。姜禾看着两个曾经互相怨恨的男人,突然明白:有些伤口,需要用真相来治愈;有些遗憾,需要用陪伴来填补;而有些爱,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都会在时光里,开出最温暖的花。
手机震动,社区群里弹出林小婉的消息:「各位姐姐抱歉,之前去云南支教了,让大家担心啦!附一张苍山的蝴蝶照片~」 配图里,成千上万只蝴蝶停在薄荷丛中,阳光穿过翅膀,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姜禾笑了,把手机递给他们看。赵建明指着屏幕:“这蝴蝶的颜色,和禾禾的指甲油一样。”
陆沉点头:“像仙人掌花的颜色。”
后院的风铃响起,薄荷香混着桂花香。姜禾看着眼前的波斯菊,突然想起林小婉的日记:「如果有来生,我要做只住在便利店的蝴蝶,每天喝关东煮的汤,看喜欢的人笑。」
原来,她一直都在——在薄荷的清香里,在蝴蝶的翅膀上,在每个用心活着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