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董小美之死
俗话说：奈何桥头，生死孰能料。常言携手伴终生，谁能相扶到老？
病痛左右相随，祸患起始难料。争吵仇怨离散，生离死别环绕。
话说钟珂姑娘正在给小美姑娘祈福颂经，忽然住口不念，豆大的泪珠从她双眼眸子里划落，滴溅在地面上。
“怎么了怎么了？”本就无心念经的龙看到钟珂表情有异，急忙站起问道。
钟珂却是一副哀伤悲痛的表情，喃喃道：“那位姑娘，她，上路了。”
龙听说顿时松口气说：“我还道你有什么事了，原来是说她呀！她本就是该死的，能撑到现在才死也是命硬了。”
钟珂听了十分恼火，不由怒道：“什么叫该死，你却是怎么说话的，难道别人的生命在你眼里就是这般轻贱，不值得你在乎吗？你真是冷血。”
龙则是一脸的不屑，轻哼一声说：“旁人性命碍我破事，我凭什么在乎。要说在乎我只在乎你一人，况且我的血本就是冷的。”
钟珂闻言默然，片刻神情黯然抽泣道：“你当这样说我会喜极而泣吗？不，我是痛心的哭泣。你若真心在乎我，就会听我的话改变自己。我不要你这种流于表面的在乎，我只想问你，尚若你放任自己品性不管，将来魔性大发之时，难保连我也杀的。到时不知你这在乎价值几何？”
龙闻言骇然，头上大滴汗珠溢出，赶紧保证不会有那样事发生。钟珂听了只是笑笑，说：“我们先去街市转转吧。”
肖家武馆此时是一片寂静，那些弟子忙碌了一个晚上都安排回家休息了，也暂且了教学。
肖经山与其他四名师兄弟都是一夜未眠，但是谁也没有睡意。他们都紧盯着董小美住的房间，因为刚吃点东西的齐乐天已经进去了。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多亏白老弟让乐天他吃点东西。”肖经山说。
不过白俊启则是一脸愁容说：“可是小美她的状况可是实在不好，我也不知道让乐天他直接面对好是不好，万一……”
众人皆无言语，只看屋中动静，然而屋中很长时间却没有动静，众人都是不解，也不敢前去窥探。
只说齐乐天来到小美房间，见小美平静的躺在床铺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但是小美愈是平静，齐乐天就愈觉异常，急忙上前观看，以手试其鼻息，一手摸其额头。不料这一试却让他紧张的手一哆嗦，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小美已经没了生命。
没了呼吸，体寒若冰，肤色青紫，表情虽然安祥，但也能见若有似无的痛苦状。这些体征无不在敲击着齐乐天的心房，催促他的悲怆，但齐乐天表现的很平静，他抑制住自己初时的激动，只用苍茫的视角注视着小美那僵冻住的脸庞，喃喃道：“为什么？我才从那混沌的地狱中逃了出来，你却怎么也去了呢？”
他上前又走了几步到小美近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手从被子里拉出小美的手合在自己手心里摩挲，一边低语道：“你知道吗，小美。其实我一直都被困在一个满是混沌，浑然无物的天地里，在那里我看不清四周，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亦很难呼吸。我拼命想要前行，可是使劲一切力气只是在原地打转。在那里除我之外没有其他的人，陪伴我的只有绝望、恐惧、压抑，以及更深的绝望，我想要逃离那个世界，可是完全没有办法。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观世音菩萨的法号，一声声的，我赶紧跟着念讲，然后就是一道光照在我的身上，我便回来了。”
“小美，是不是你，把我救了回来。可你现在却是怎么回事？”齐乐天言说至此声音哽咽，亦将头紧贴住董小美冰冷的手。
京师的街市依旧是人头攒动，龙在人流中穿行，视线却没被那玲琅满目的摊点吸引，他左顾右盼的打量着，时不时还抽动下鼻子嗅嗅，仿若在找寻什么。钟珂就跟在他的身后，也不言语。
一会儿龙蹦到钟珂近前奇怪的问：“珂儿，怎么这块的人都好似看怪物般看我？”
钟珂说道：“现在已经快进十月，天气已经转冷，可是你还穿着这夏季短褂，与光膀无异，人家不看你看谁。可惜我们没有钱财，不然给你买件冬衣也是好的。”
龙呵呵笑道：“我这体质有无冬衣不也一样，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了。那有钱倒不如给珂儿买些东西划算。”
钟珂默默无言，片刻才问：“你刚才一直似乎在找什么，是不是这样。”
龙有些无奈的说道：“珂儿还真是厉害，我就那么点小心思你都察觉了。”
钟珂哑然笑道：“倒不是猜得到，只是与你相处久了，太过了解你了。你绝不会无事就来这市集逛的。好吧，你若有事就去办吧，只要不惹事就行。我还想在这转转，你办完事来找我就行。”
龙闻言如得大赦，大喜过望道：“难道真的？”
钟珂言道：“难道假的？”
龙不再多言，疾一纵身的功夫，便从人群中不见了。钟珂一个人仍悠悠然的继续逛街。
肖洁此时已从自家府里出来，临行前将自己那把火鳞刀带上。她已经知晓董小美出的状况，料想她情况必定凶险。可谁知赶到武馆已闻得小美的死讯，这个消息令肖洁几欲跌倒，她怎想到，一同朝昔相处的好姐妹，就一夜未见便阴阳两隔。
而最令肖洁不放心的还有齐乐天，他能受得了吗？不过肖经山告诉肖洁，齐乐天尚好，董小美的死讯也是齐乐天告诉他的。齐乐天只希望能再给他一些安静的时间，让他同小美多待一会儿。
上午巳时，一口枣木黑漆棺材被抬进了武馆，但大家都没有声张，同肖洁一起凝望着董小美生前在的屋子，等待齐乐天动静。
而这时，龙则是在京师的屋脊上飞速的跳跃前行着，脸上说不出的喜悦，心说道：近了近了，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气味，终于是近了！
他要将那个人抓住，食肉饮血，这样便可治疗自己的症灶。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