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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有病，
天知否？
街有病，
人知否？
2.
给一条街动手术
要比给一个人动手术
容易多了。
3.
这轰隆隆的鸣响，
我的心
被哪一声汽笛带走，
又被哪一只车轮碾压。
我的房子
——我的房子
颤抖。
在夜晚，
聆听她轻轻
啜泣——
4.
如何给一条街命名
要取决于物体的相似性:
比如李逵叫黑旋风，
宋江叫及时雨——
再比如:这条街叫工业街，是因为
它承载了大时代的工业革命:
粉尘，噪音，烟霾，尾气，藏在楼层里
的坏心情——
这时黑旋风手持板斧掩杀过来
我们渴望的雨，很可能
不是一场及时雨。
5.
从它剖开的脏腑里
取出一节盲肠。
你们要及时化验，做病理分析
以便确诊得了哪种症候。
最好不要在缝合时
把手术刀忘在里面。
6.
城市要革命，
必须从一条街开始。
给它披金挂银；给它灯红酒绿；顺便给它
几座标志性的建筑；把它
打扮成一个小姐的样子。
让她安心接待滚滚车流和
花花绿绿的人民币。
7.
我和街道隔着树。
我和树隔着人群。
我拼命地靠近街道。
而靠近街道
就得用力跨越树。
事实证明树曾用浓郁的光阴
遮蔽过我的视线。
我用手扶着自己。
树扶不住风的时候
我也差点扶不住自己。
我拼命地跨越树，
我拼命地靠近街道和人群。
无法抵达的时候
我只能用眼睛
探听街道的消息。
8.
我用一条街
测量自己。
2014.11.2
原载2014.10《北方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