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阴沉沉的，飘着点雨。父亲在祭祖，摇曳的烛光下，念念有词。故乡在哪里？

孟河因断流而平静，两岸挖掘机在忙碌，疏浚拓宽工程正在进行。老家就在河东岸施工处，面目全非。

我的故乡应该是这样。东岸，村落依然地排列在路的两旁，屋前梨花屋后竹，桃花开在竹旁边。村中池塘，杨柳依依，桃花相映。村外，大片大片的碧绿的麦田与金黄的油菜谱写的写意画铺展开去……听云雀在空中飞鸣，燕子在耳边呢喃，鸡鸭在身旁聒噪。猫咪在脚边厮磨，狗狗在外面撒欢。

西岸是整齐排列的水杉林。老公路沿着孟河无限延伸，水杉也无限远去。河里往来船只，激荡起滚滚波浪。白鹭灰鹭时常沿着水面飞翔觅食。

父母忙前忙后，家里田里，干不完的活。小猪饿了，别莉莉叫。蚕宝宝唦唦地吃着桑叶。羊眼巴巴的看着你，怜悯地扔一把青草给它。

冬至老家，也是春意阑珊：田埂上总能找到羊儿的食物，褐色的嫩嫩的，碧绿麦苗蚕豆苗间藏着荠菜青草。

奶奶在灶台忙碌。冬至一定有糯米团子，豆沙芝麻的祭祖，菜团子是我的最爱。祭祖当然还有老六样：豆腐豆渣饼青菜豆芽菜扁鱼红烧肉。老祖宗会不会厌？那时，奶奶也会念念有词，祷告祖先保佑平安。

很奇怪，不识字的奶奶怎么记得下那么多经文的。耳边似乎飘来她念诵心经的声音。

时光在烛光里飘过，30年恍惚间，故人西去，故乡不再。不，故乡在我的梦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