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梦醒尘【15】

望海门,观景台。

视野间一片海空交融之景,阵阵风声传入耳际,置身湛蓝萦绕间,心舒神宁又情愫满怀。

并肩闲步,一同静静感受此刻光阴。

直到waiter近前提示:“抱歉打扰了,二位的甜品已经呈递到位,还请慢用。”

陆泽昕遂向洛璟歆道:“我们去坐一会儿罢。”由是一起回到座位处。

桌案中心那支睡莲旁已摆了两份西米羹,圆润的白瓷盏间,西米晶莹剔透,沁染了树莓的颜色,轻泛玛瑙般的光泽。

“望海门的甜品果然名不虚传。”洛璟歆用茶匙微微搅动盏中的西米,由衷一赞。

“是啊,”陆泽昕颇具同感,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一如既往。”

洛璟歆闻言蓦然触动思怀:“一如既往……而今可还余何能够如此……”

陆泽昕亦觉被感染,却仅仅含笑轻语:“璟儿今日倒是感怀良多。”

洛璟歆寂然片刻,缓缓道:“昕儿,最近我一直想,此番去海外进修究竟是否必要。”

陆泽昕回眸相视:“璟儿是觉去海外或许本无意义?”

洛璟歆轻轻颔首:“自幼年及今,音乐对我,早已密不可分。去海外或许仅仅是以‘扩充见闻’、‘融会贯通’为由的随波逐流罢了。”

陆泽昕只觉颇具同感,不禁陷入思索:“若循其本,而今谁的进修不是如此……”

“不知昕儿的行程是何日?”洛璟歆倏尔想起。

“还不知,任凭它去罢。”陆泽昕经问想到行期未定以及父母提及的宴请,微微一叹,“其实,我最近也一直想,选择去俞唐究竟是对还是错。”

洛璟歆遥望海空交融之景,略生感慨:“也许,选择本无对错,仅可论于己合适与否。”

“合适与否……”陆泽昕宛若自问,不觉泛掠茫然,思绪迷离了刹那,回神:“不知璟儿预计何日返程?”

“还未定。”洛璟歆回转视线,恍若一叹,“大约心中觉得差不多了即是归期。”

不远处,一阵稚语欢声由观景台传入耳际。循音望去,两名孩童正盈步雀跃,玩乐间满含初登望海门的新奇意趣,直到身后的长辈们将其唤到眺望镜边才得片刻宁静,然而旋即又起惊叹连连。

陆泽昕凝望所见之景,容颜间浅漾笑意:“璟儿可还记得幼年初临此处的情形?”

“记得。”洛璟歆遥遥泛起回忆,“夏末秋初的午后,你我一同到此。”

陆泽昕只觉仿佛真切触及了似水流年:“恰如今日。”

“恰如今日。”洛璟歆微微重复,若含所思。

今朝同处恰如昔景,仅仅,你我俱已嵌染了岁月的痕迹。

倘或韶光未逝,彼刹的澄挚无邪是否可以凝为永远?

然而数年后回首,唯堪叹一句“无从知晓”。

独因,万物皆无可抵御斗转星移的轮徙变迁。

飘摇离落,逝者无返。

故所能期待的,只是重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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