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

匆匆忙忙、慌不择路走过的二十载岁月里,很多事情越来越模糊,但总有一些记忆历久弥新,虽然尘封在记忆深处,一经擦拭,便如潮水般不断涌出来。

父母都是70后,在大山之外,70后是伴着改革开放出生的第一批人。外面如火如荼抄着改革开放的时候,我生活的家乡还一边安宁,古老的思想弥漫在整个封闭的农村里。

父母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两家家长就已经给他们订下了娃娃亲。几年之后母亲的身高如雨后春笋般快速生长,父亲却停在了距离母亲一个头的地方。年龄越来越大,父亲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但那个姑娘并不是母亲。婚期逼近,在爷爷奶奶的威逼利诱下,父亲还是与母亲完成了简单的婚礼。在此后的生活中,每次吵架,父亲就会把这件事情翻出来:“要不是几个老人,我才不会和你结婚。”

好像每个人的童年,都有温柔慈祥的父母一起伴着走过童年,但是在我的记忆力,我的整个童年时期都生活在父母身边,我见证了他们的每一次争吵,每一次大打出手,从开始的胆战心惊到最后的见怪不怪,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争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支持他们离婚,只要一吵架,我就会想他们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几十年这样的生活,他们是怎么生活过来的。每天都面对着不喜欢的人,该得付出多大的决心。

父母吵架没有一点征兆的,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可以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可以在干农活的时候,甚至可以在外人,一言不合,就开始争吵,不计后果。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奶奶过世了,丧事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整个村庄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父母整理丧事时用的物品时,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争吵,不出意料地大打出手,父亲还砸坏了家里新买的电风扇等一些物品。巨大的争吵声将我拉出睡梦,看着他们面目狰狞、唾沫横飞的样子,像是电视里面的怪兽,肆无忌惮地摧毁一切。

看见我爬起来,母亲骂了我一句:“睡你的觉起来干嘛!回去睡觉!”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你们过不下去就别过了,离婚吧!整天吵架有什么意思。”大概是我这句话影响到他们,战争结束了。

父亲扔下摔碎的物品夺门而出,到大伯家去喝酒。母亲躺在了我的床上,还忍不住一直抽泣,流着泪问我:“你真的希望我们离婚吗?”想不起来我怎么回复的母亲,我只记得每次他们争吵时我内心的恐惧与绝望,挥之不去、历久弥新

初中以后,我便逃离了父母,很少能看见父母的争吵,只是偶尔的电话中,会听母亲控诉着父亲的罪行。而这头的我,只能沉默不语。

父母之间的争吵没有顺着年纪的增长而减少,直到现在,我都很害怕回到家里,回到那个只有无限争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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