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远方的朋友:
你最近还好吗?怎么样了?
我跟你写信,却感觉自己,已经不笑了。好像是,已经不太想念你。
于是,我对待生活,以及生活里的一切,不如最初那样,充满期待和温柔。反倒是更加力不从心,平添了很多恼怒与暴躁。甚至,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砸起了东西。
我,是怎么了呢?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现在,也许是走进一个死循环的圈子里了。
有时,把手里的物件,狠狠摔到坚硬的地板上,看到或听到它突然散落,变成碎片和渣子。我心里的情绪,便会从炽热的极点,瞬间降下,然后渐渐冷却。这冷却的过程,总是伴随一些可怕的念头和画面,以及从头到尾的悔。
我总在自己的心绪稍稍平复一些以后,很坚定地告诉自己,绝不再做相同的事情。
但,这样的事情却频繁发生了。我不得不开始确信,我一定是出问题了。
可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呢?
前些日子,我摔了一瓢白花花的米饭,然后闭着眼睛在沙发上,躺坐了好一会儿,才算看起来“好”了。
朋友,我想把这事的因果说与你听听。
那是某个早饭进入尾声阶段的时间点,我刚快嗦完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小把面,准备盛瓢饭,倒进锅里的腊肉残汤里,煮煮吃。
然而,我转身盛饭的时候,分别听到我妹妹跟我妈妈提醒我弟弟的声音:“你要遭打的嘛”。发生了什么事,我了然于心。
可却在转身看到具体的情形后,便忍都没忍,将手里的瓢连饭,一起摔了出去。
摔的瞬间,我就后悔。
然后,我爸生气地说:“二十多岁了,就是这个样子咯?二十多岁了,就是这个样子咯?”
由此,我更加不会服软了。
把面碗拿起来,“咚”一声放到厨柜台子上,麻溜地上楼,静坐在沙发里。伴随智齿发炎的难受,开始情绪冷却的过程。
首先,是否定:这个世界,这个家,真的真的太烂了!为什么,永远只有源源不断的冲突发生?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和我一样怀有向美之心?
我理想中美好的样子,根本就遥遥无期,至少,与我所在的时间是无缘的。我是真的真的很绝望。
如果我弟弟记得住,他姐姐这十多天清淡的饮食,就不会把要给小狗吃的饭倒进汤里。如果他在这个家庭里得到良好的言传身教,也不会摆出那样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如果我妈妈和我妹妹真的在乎,我能够吃到肉汤饭,就会在我弟弟将狗饭倒进锅里之前,阻止他。或者,在汤汁被收干前,将狗饭铲起来。又或者,命令我弟弟,赶紧铲起来,以便能使我的米饭,在不掉落的情况下,快速放到锅里。
可,我妹妹的那一句提醒,多半是幸灾乐祸。我妈妈更多地,是为她小儿子着急——怕我真的打他,因此提前作出责备的样子。
如果我爸爸没有以一种暴力的象征,坐在那里,指责我一人,我就不会以那样生硬的方式,那样收场。但凡,他心中有关爱和公平的念头,我不会这样抗拒他,甚至是厌恶。
如果坐在我眼前的人足够关心,她自己的生活,那么,她不会对什么都不知情,亦不询问。她自顾机械地,抄着笔记,又不时地分心,去滑动手机。我的心,更加冰凉。
如果我自己能够收敛住,想吃更多的欲望,或者,抑制住那个忍都不忍的发泄,又或者,换一个更为温和的发泄方式。那么,这个冲突就不会发生。
冲突不发生,我就不会觉得,我自己也同这周围的一切,一样。一样地烂透了,一样地什么也改变不了。
包括,我糟蹋过米饭的行径,会有同样的报应,还到我身上。我不能对以后遭遇的任何苦难,有任何一丝的怨责。
我所生活的这个环境,让我感觉到很糟糕。那一个美好的童话世界,也一直都只是一个被编造的童话,凡俗之人够不到。可是,它仍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叫人很是神往。
所以,两相对比之下,我生出怨恨。心中一时充斥着恶意,成为想毁灭希望的凶手。 那时,和心理活动同步的,是恶意的幻像,极为恐怖,而胆战心惊。
闪过脑海的某一个片段,是这个冲突,以最极端的方式发生。我一定凭着强大的堕落力量,决绝赴死——像个恶魔一般,以刀插进肚子,或心脏。再者,利落地切割开,脖子处的大动脉,用最后的姿态,彰显我深深的绝望。
甚至,更不可收拾地,让糟糕的对象与我一起,走向毁灭。最可怕的一幕,跟着就出现了——那样狠绝地,将同一把刀子捅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头脑里,全是“死”的象形。
这些极端的走向,让我非常非常地害怕。而我自己,就是最害怕我自己的那一个。这之后,我开始不断地祈祷:来一个人吧,救救我。不管是谁,请到我的世界里来吧,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被拯救。
可是,另一个念头又不断响起:不必再这样呼唤了,根本没有人听得见;也不用再等待下去了,根本没有人会来的。
我身体的内部在拉锯着,我不敢轻易地动,想就这样,继续腐烂着。
因为害怕,害怕自己一动,拿起来的,就是刀子。
不过,朋友,格外庆幸,我拿起的,是我的笔,而非刀子。 如果,一支笔不够想表达的分量,那就拿起两支。我是这样做着的,且很用力地写。
用力地写: 因为无知 /才死的 /死即无知 /可面对无知 /却无法面对此生 /浪费的我该死 /不会变通的我该死/ 凭本性冲动的我该死 /事后努力思考的我该死 /就是没有一条使我该活/ 死亡更容易呢 /还是克服自己最终(获得)失败更容易? /这一种观念 /没有人来改变 /如果我的世界 /从始至终只我一人/ 那么/我就注定会死 /我不能改变世界/ 也不能改变自己 /不该死吗?/ 死的黑幕 /已经降下来//
然而,一个人身处黑暗时,能指引你的,是心海里最深沉的光芒,而不是海平面上肆意叫嚣着,要席卷一切的狂风海浪。
朋友,你理解吗?我最终能拿起来,并握紧的,是这支笔。刀?就算拿了起来,我也握不住的。一如我写了很多“死”字,全摆在纸面上,一点儿不隐藏,就是为了让人知道——那每一个个“死”字的后面,都写满了“我想好好地活着”。
只要有人看出了,与我贴心地言语一句,我立马就可以,燃起熊熊的活的气焰。
当情绪渐渐缓和下来,谅解便随之而来: 我母亲,一个被生活所累的女性。前半生受生育之苦,如今受养育之苦。她的所思所为,几乎只凭一时的情绪支配,想什么便说什么,有什么就做什么,很直截,且随意。
她八十年代的农村小学学历,并没有教给她,理性思索的习惯。我不能,用我所谓的理性,绑架她。我亦不能,被她的惯性,牵着走。
她拥有的,全是原始而丰富的生活经历,我很敬重。她常常在回忆过去时,谈到痛处便伤心地哭泣,勾起我的心疼。她那被压抑过的生命,更需要释放,我已经谅解。甚至,今天的她,仍然被挤压在孩子与丈夫之间,我却只能自责而无奈。
我妹妹跟我弟弟,尚且不知世事,也没能从这个家庭中,接受遵守道理与礼仪的熏陶。倘若他们无理又无礼,有什么可指责的呢?难道该说天性如此吗?这是一个,我自己都不信,并讨厌的烂理由。
反倒是自己,一个受过了教育的人,却一直留给家人以“老大”的形象——处事霸道,不懂谦让,自以为是,固守绝对“权威”,不容他者质疑。只要在这里,享受到个人的特权,便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果然,身为老大的我,没能真的竖起一杆向美向好的旗帜,不是戴罪之人吗?
父亲,我几乎不能进入他的语境。女儿与父亲之间的隔阂,可能是终身存在的吧!毕竟,我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父亲。尤其,父亲被他父亲以传统的方式教大,骨子里也刻着“传统”二字。头脑里没有更新的观念,凭借前人与众人都遵守的一种固执和暴力,解决问题。他并不觉得有错,有什么不对的呢?
重要的是,父亲也在某一条路径上,学习着做一个“好爸爸”。虽然随波逐流,但总归是在求“好”的。
眼前这个孩子,不过与我一样,经历着自我的生长。我们的生命核心里,全是一个“我自己”。我为“我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暗自痛苦,她为“她自己”可能拥有的生活惊喜,而消磨时光。我们不过是,各自关在各自身体里,两团各自散发热量的火焰,互相看不见而已。这就像一个,很悲伤的却将被风很快吹散,到最后也不被知晓的故事。
我们,始终只有“现在的自己”啊。
而我,却在“现在”打定了想法,不会原谅“现在”的任何一个施害人。可还是会像忘记了过往一样,继续朝某个方向,一起生活着。
我忍不住地感慨:这生活里的感觉,周而复始。有时,我以为你冰冷得叫人寒彻心脾,有时,却感觉世间再没有人像你一样温暖。所以你,能使我一瞬间丧失生的意志,也能突然使我很强烈地想为你而活。
而后,我不只是感觉到,而是真真切切地抓住了,我身上的禁锢。假设,一个真正自由的灵魂,是真正畅快的,它应该毫无指向性,在任何境地,任何时间都很坦然。可是,我在这个时候,却很功利地强求“我在为得到什么而活”,一旦得不到,便要死。这不是戴在我身上的圈套吗?
而我以外的人,便没有被圈住了,而倍感苦痛,甚而绝望么?
到此,我就想起“人是生物,生命便是第一义”一句。我应该从来都不想到让自己“死”,而是等到死亡来敲门时,坦然开门便是。在此之前,我须得好好活。
同样地,我以我笔来作答: 我选择相信自己呢? 哪怕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 我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在光与夜之间切换 /我自己就拯救我自己 /不只问谁来呢 /我可以恍悟自己很无知/ 却最终无法接受无知 /我的恐惧又使我生存着/ 为生存,我有无数的手段/
所以,朋友,请相信,我们的智慧能够使我们,将自己的生命好好维护。同理,依靠智慧,我们也能够创造更好的生活,使生命发出光来。
不过,朋友,我还是一再地恶性循环着,不免伤感到一度也想就此消失,甚而无声大哭。
几天前,我的蛮横无理,再一次暴露。
恼羞成怒,这一次是咬牙憋了一会,才拿起玻璃材质的墨水瓶,摔了出去,对着三个孩子。几乎在一秒钟,人影撤离,各自闭门,这个空间里就只剩我一个。
后悔,无尽的后悔。自责,持续的自责。
我注定了,是个无法自制的魔鬼,很可怕,很可怕。 我的感觉并不强烈,只有意识在大肆地游走。
默默坐了两分钟,开始试图清理自己摔出去的墨水痕迹。白色的地砖上、白色的墙壁上,都有。地砖上的可以拖掉,可墙壁上的要怎么除去?
走进厕所接水,看见接水的盆,发泄式的用力踩它,直到它萎缩变形。
开门,无声地走拖地的流程,感受所有人都对我关上门的感觉。
然后,卫生纸把墙壁上一个个圆点,变成纵横的条纹,擦也擦不掉,洗也洗不掉。我暂时放弃了,安静地坐在以惨痛的代价夺来的位置上,开始写遗书。
“如李xx一般烂的人及人生,有什么继续探索的必要吗?不是没有尝试过修炼,可修炼来修炼去,到底也没能达到所谓的美好。”
我想象着,我母亲看到此番景象,是怎样一番骂;我父亲看到了,一定会连同以往在我身上积累的怒气,一起发泄,痛打我一顿。毕竟,他此前就曾含沙射影地说过:“二十多岁的,就打不得了吗?”可见,他早想打我。
我盼望他打我,也怕他来打我。因为,这打了之后,我的人生一定会改变。我懦弱的前二十多年,要么结束,要么破碎。
可我没有更多地偏向破碎,果断收拾包袱离开,而是想着结束,甚至必须在他动手之前结束。 我目测这房子,一层差不多两到三米高,两层就是五到六米,跳下去,也极有可能是死不了人的。死亡率较高的情况,就是一定要头朝下,狠狠撞击到水泥地上。而且,短时间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样就会错过抢救时间,必死无疑。
只是我遗书还没写完,我母亲出现了。意料之中,她开始骂人,并敲开了孩子们的门,一个个质问。最后的结论,是请求孩子们,无条件谦让我的霸道。我纵使对她的结论感到生气,却没有说话。想来,孩子们同样生气,也没有说话。
“你们都是拿‘死’来吓我!”她说。
她开始清理墙壁,尽管粗暴,但是温暖。她也知道,我父亲早就想教训我。她也知道,我可能就是想死。所以,她替我收拾烂摊子。
她是能使我活的人——妈妈。
我知道,她是柔软的。我感觉到她,便不想死了。 我起身,拿了工具,走到她身边,流了眼泪也没有察觉,只是很粗糙地对她说:“让开!”
我逃过这一顿“二十多岁的打”,遗书也有了另一种结果。
“此前,我应该安安静静,或偶尔制造一点让人关注的响动,清理掉自己留下的所有污迹,然后不对任何的一个谁大声叫嚷,沉默地去,无声无息,直到这一具身体,没有任何一丝可能继续的机会。”
“那时,我的问题只有一个:我敢吗?”
“我假设过,如果真如我所想,我始终会变成一个魔鬼,那么便没有不敢的。可我一直都不敢,就像我一直抗拒成为魔鬼,反而希冀着变成天使。我不知道是我的努力无效,还是我本身就没可能?所以,我一度很失落。”
“我也很悲伤,因而回答了那个问题:根本不会有人来拯救我,所以不必再有期望和等待。”
“这一刻,我却也是一个有母亲的人,怎么敢?”
我要活着,但是却不能再原谅自己。以孩子们为对象,较上了真。 我只是面无表情地做一点什么,把自己和自己以外的世界区分开来。
也许,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觉得异常。也许,孩子们觉得我是高深莫测,而我自己以为,自己仍然在等待,被拯救的希望。
朋友,与你这样一讲,我才发现自己的荒唐,可以令自己发笑。于是,这变成了我自己的战争,无人参与,也无人能够参与。 可是我必须坚持,以惩罚自己,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因为,没有人与我同步,我所有的行为和想法,全部都对着我自己。我若不认真,把自己留在每一个随意而容易忘却的时间点,那如何知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可以接受那些注定的未知,却无法接受我活出来的,是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未知生物。
就这样,坚持生硬地相对着。我明白,互有感情的人们相对着,你的无意能刺痛我,我的无意同样能刺痛你,即相爱相伤。可是,我们却无人显露出在意,所以糟糕的情况会一直延续。那么多年,没有一个标志性事件能够扭转现状。
以前,我总是爱说些该如何,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去如何,反倒越发厌烦起说话来。所以,我打算不再说,只要实实在在做自己的事情。 如果我开口说话,一定是我很想说了,或者有人想要听。 只是,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于是我的话只能哽在心头。
这一次,没有人在事后想听,我到底为什么摔那个墨水瓶。谁都已经把我突然上头的脾气,当作了答案,过去了就会过去。以前的每一次,都是这样。可,我自己得记住是为了什么,不是么?但我却很健忘,才借此摆到字面上来。
家里的沙发,只有一面可以望见窗外的景,且只有一座,倚着墙,可靠背,可移动,诸多便利。四人围坐,我常占于此,面前摆些书纸,写几个字。那日我来得晚些,用具被胡乱叠成一堆,堆在一边的柜台上,至于座位,让二妹妹占了去。
起初,我心情还算平和,只问:“是谁收过来的?”
然后,对着“罪魁祸首”很具权威性地发号施令:“让!”
听到“凭哪样”回答后,才冒起火气:“给我把东西放回原位。”
对方毫无反应,我开始咬牙。
“给我放回原位。”
在互相沉默对峙的间隙,我有限的视线,扫过有限的一角,发现离手距离最近的“闲职”,且相对具有震慑力的,只有那瓶黑色的墨水。未及考虑后果,它已经“啪”的沉闷一声,散溅一地。
对孩子们来说,我争的是座位。对我来说,我争的,是我纸笔的重要性。我的纸笔,从来只写我的真情实感,它们是“我”的一种形式象征,不该成为被随意扔在一旁的对象。而我所认为的事实就是,它们未能得到基本的尊重,所以生气。
甚至,我感觉到曾经单纯美丽的孩子们,渐渐不再只是单纯美丽,所以更加生气。
以上就是此次事件的最主要原因。当然,文字里只有选择性简述。而我目前还比较清晰的回忆里的事实,远比文字要繁琐得多,涉及的人物、细节,可以再堆砌长长一篇密密麻麻的字,暂无必要罗列。
我说得再多,身边却没有人真的知晓我,一如此刻。我的心明明很温热,我的样子一摆,家人们也只能看到漠然。孩子们终究只是孩子,难过一时,开心一时,绝没有像我一样的诸多“心计”,我却也只能看到孩子的表面。
因而在我的观念里,没有谁委屈,也没有谁无辜,我们只是互相伤害,谁都没有幸免。 如果觉得无论谁委屈,已经是主观的臆测了,该体谅则体谅,该发笑则发笑。
我发笑,是觉得当前荒谬。我体谅,是觉得当前的荒谬,未免可怜。但终究,还是荒谬。
朋友,如果在你的视角里,我也显得如此荒诞,可以全力斥责于我,使我变得正常些。可是,那些记忆里已经扭曲的过往,要怎么扭曲回来?我们无法倒退,不是么?那便让我忘记吗?倘若我真的可以忘记,或者我能够假装已经忘记?
可是,我却为什么固执地很别扭,把自己关进一座更小的监狱,只对着一个忧伤的自己,得到的也全是忧伤。我知错,可为何无力认错?更加别提怎么去改错。
朋友,我想,现在没有人敲响我的门,那么我将万劫不复。这一刻,就像是掉进了一滩泥浆,我的身体不停地往下陷落,要么逐渐被淹没,要么掉到一半被凝固。假设,有人从这里路过,并愿意向我伸手,可我就真的能安全上去吗?假如在我被淹没以前,我还抱有希望。甚至,就算我有幸,只有半截身体被封在泥石中,还是可以盼着,有人尽早来救。
然而,若是无人路过,或者哪怕有人经过,却无人搭手,我仍旧难逃厄运。再假使,我已被凝住许久,幸而还活着,有人愿意救我,可终究是一个悲剧,不是么?对方要么看我残缺,要么看我死亡。
唯一该庆幸的,就是那一个人,身上承载着希望的光芒。虽暂时不知那希望的光芒,会有何结局。
我很抗拒这种结果。所以打定了主意,不再期盼人的出现,转而自救。只要这泥浆并不可怕,我就会有信心,无论是摆脱它,还是与之共存。值得一提的,这泥浆也许本身就并不可怕,我便不必害怕。甚至,这东西,不过是我脑子里假想出来的而已。如果换一种想象,我就只是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只要克服恐惧,便能打开门,走出这个困境。
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写过的话: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人们,活进了针眼里,拼了命地往里面钻。这只是一个现象陈述,本该并无褒贬。可是,我们总会在此基础上,加一些前提,生出感触,从而评判。
比如,人们的这一行为带着痛苦情绪,旁观者便慨叹:何必呢?当人们这一行为带着神圣的光辉,旁观者依然慨叹:何必呢?因此,我也可以对以上的所有,慨叹一句:何必呢?
说到底,我只需要自己承认自己,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也一样。我们可以感觉自己很渺小,也可以大胆地宣布,自己是英雄。除了不让别人为自己建造监狱,我自己也得打开房门,朝向山河,朝向太阳,朝向银河系,朝向宇宙,朝向过去,朝向现在,朝向未来,朝向永远,朝向终点,朝向新的起点……绝不低头。就算低下头来,也是朝向四时的花草,朝向所有细微的事物。
我竟也对着自己,发起另外一种笑来,继续妄想着,关于我自己的明天。
亲爱的朋友,我又听到一首美妙的歌曲——Peggy March《I will follow him》。同旋律一起行进,我的脑海里,又开始出现愉悦的画面,很珍贵。分享与你,愿你获得快乐!
亲爱的朋友,我就写到这里吧!你能如此,听上一听我的唠叨,我便觉得是安慰,心里也感到舒畅。万分地感谢!对你致以满怀温度的拥抱!
敬祝: 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你在远方的朋友
于地球公元2020年2月
(所谓“鼠目寸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