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芳
秋雅还刚起床,就听到碗打碎的声音。自她2015年中风以来,一听到刺激的、尖锐的声音,她心里就会像针刺似的痛,而且会心跳加快,就会突然莫名地紧张害怕。特别是最近她老公带她医院体检后,检查报告说她心脏有点异常,她就更加地害怕,她也就更加地确定她老公盼她早点死而故意这样摔东西的。她虽然很难过,但是她依旧没做声,她独自在床上锻炼着她的右脚右手(她因脑溢血而脑袋开刀,造成了半身不遂,右边从脑袋到脚都没什么知觉)。
秋雅是个心直嘴快的女人,长长的脸庞上镶嵌着一个高高挺挺的鼻子,嘴巴簿而又有弹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嗓门哄亮,虽然已中风多年,但是除走路不方便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她心地善良,但又多思多虑,经常想着会有人害她,所以,她就更加地小心,小心地吃饭,小心地喝水,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莫名其妙地从这个世界中消失。
秋雅的婚姻是失败的。刚结婚的那几年,他们经常吵架,甚至还打架。她的丈夫是个极小气的人,秋雅与他结婚三十多年来,从没见过她老公的工资卡,每天需要用钱时,都是她问,他老公就甩点给她。好在秋雅,自己有份工作,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相对其他私有企业来说,那就相当不错了。现在秋雅已经退休了,退休费2000多,够自己用的了。现在的秋雅真沒多少地方可以花钱的。她每天吃过早餐和药后,她老公就把她从三楼背下来,放在车库(车库已改成了临时休息间,里面有床、桌椅还有一个卫生间)生活起来还挺方便的。然后她老公再去上班。秋雅就在车库里用老年代步车慢慢一步一步前移。有时会有邻居来陪她聊天,陪她锻炼,这个小区,大都是年轻人,他们去上班了,小孩就由父辈来带,所以,陪她聊天的大多数是在带小孩的奶奶,外婆等,所以秋雅喜欢呆在车库而不是家里,她常常说,到家面对着一张生硬的脸,她心里就很烦,她就想发火,但是她又不敢发,要不,她老公那个火药包会一触即发的,她本来就害怕他。
秋雅就是个胆小的人,她一个人不敢锻炼,所以她恢复得极慢,别说有进步,与刚出院那时比,好像倒退了。记得那时刚出院,说话还不大清楚,可能脑袋也没有完全清醒,所以走起路来很大胆地迈步,后来,脑袋渐渐清醒了,她反而更害怕,更加地小心翼翼。所以她恢复得非常慢!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是啊,秋雅已经需要别人照顾五年了。五年之中,她和她老公经常为点鸡毛蒜皮的事争吵,甚至动手打架。秋雅心直口快而且嗓门嘹亮,而另外一个人却天天默不作声却又狠心地挥着双拳,砸向病弱的妻子。然后,秋雅的脸红肿着,手背也肿得像包子,她就只能无止境地哭着,哭着,像这种事情,一般是发生在深更半夜,当大家进入梦乡,而秋雅他们的争吵才刚刚开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上演了,开始是争吵声,然后是摔砸东西的声音,然后就是长长的鬼哭狼嚎。
有一次还打了110,当110来到家时,他老公装着一幅可怜的样子,抚摸着秋雅的伤,而秋雅已经是泪流雨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因脑溢血开刀留下的后遗症,她口齿不清,正常人只要几分钟的讲完的话,她却讲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她就是一个病人,但是思维还是很清晰,警察在听完她的细节描述后,非常严肃地警告她老公:“她只是病人,需要亲人的关心呵护,你不但不关心,还这样待她,如果下次再这样,我们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反省反省,人,要有善良之举,爱人之心!”说完,再安慰了一会秋雅就走了。走之前,又对秋雅说,你做得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报警,我们会维护正义的!
秋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秋雅在疼痛与伤心和不安中过着一天又一天,人渐渐消瘦下去,但是她还没不断地锻练,顽强与病魔斗争!她要过好每一天,阳光总是会明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