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玻璃球

“啪——啪——”耳畔时常响起玻璃球撞击的声音,循着那一声声脆响,我恍若又回到了六十四号楼前的那片空地,回到了傍晚蒙着灿灿夕阳的我的天地。

有六七年光景了。每天傍晚,兜里鼓鼓囊囊揣着玻璃球的老汪总会在楼下喊我,声音尖利而细长。

我和老汪就在楼前的空地上弹起了玻璃球。或坐或趴,十二个方向,三百六十度旋转,一颗玻璃球搅得尘土飞扬。裹了一身尘土的我们,看着光滑晶莹的玻璃球从指尖弹出有准确无误地撞上另一颗,发出一身奇妙的响声,心中便腾起一股奇妙的开心。那样简单的游戏,那样小的一方天地,却给那时的我们带来了无尽的欢声笑语。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大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只记得两家大人默不作声地将各自孩子领回家。吃饭时我喋喋不休地讲我与老汪玩耍时的快乐,可换回的依旧是沉默。我那时没多想,照旧与老汪疯玩。

时间如之间的玻璃球一般滑过。渐渐地,我读懂了父母那时的无言。老汪的父母是自由职业者,学历不高,平常对老汪也是疏于管教,总是放任了他去玩,许是在外面玩的时间久了,老汪的皮肤显得有点黑,蓬乱的头发间常会莫名出现一些枯草屑,看上去脏兮兮的。我的父母对此比较顾虑,总怕我被他带坏。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老汪没有变,依旧每天扯着嗓子喊我,而我却收到大人的影响开始疏远老汪。每当他在楼下喊我时,我都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他从窗口看见我。每当我看见他失落的背影时,都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解脱还是巨大的失落。夕阳依旧温柔地照耀着六十四号楼前的那片空地,而我却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天地在崩塌,随着我和老汪的友情一起。

后来搬家、升学,离开了那个地方,那罐我与老汪几易其主的玻璃球也被尘封。我在纯净无暇的玻璃球与大人希望的“懂事”间,选择了后者。

偶尔应亲戚邀请回去吃饭,看到那里依然有一群孩子在玩玻璃球,像极了当年的我与老汪。他们的笑声让我想起了从前,回不去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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