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一天比一天深,温度渐降,早晨地上的水坑麻麻裂裂聚起了冰茬。我驱车赶往工地,再次来到熟悉的隧道口。
说起打隧道我几乎是个门外汉,最近抽空看了看图纸,也亲眼目睹了掘进过程,虽然还不太懂,但大致的程序还是基本有了了解。
主管隧道施工的郭经理想让我写写风枪班的事,我文笔有限,只好流水帐似的写写流程。
我们的隧道仅一百五十米,算一个小型隧道,所需班次也没那么复杂,仅分了两个班,除了喷锚班,剩下的就全归风枪班。
在大型隧道开挖掘进中,风枪班只管钻孔。掘进班负责装药、爆破、出渣;掘进完毕排险、支架就归属支护班;剩下的便是喷锚班。
我们这里三班合一,喷锚班人少些,活也相对单一,只是不分昼夜,干完活马上洗洗、吃吃、歇歇,等下一个回合。
日子如常,一进工地便看见五台风枪支架在岩石上,十几名工人正在钻孔。我们的地质属石灰岩,岩层松散,裂纹较多,钻孔时碎石常会卡住钻杆,钻起来很吃力。


钻杆被卡是很麻烦的,需要把碎石拧碎挤成沬,顺着钻杆冲出来,这时就需要两人用撬棍抬起钻杆,顺着机器里外推拉。只有把碎石磨碎冲光,钻杆才能再次前进。
现在的施工还是非常环保的,都是用湿钻法,风枪上安两根导管,一根给水,一根给风。一台钻机百十斤,带上三四米的钻杆,两三个壮劳力协同操作。
机器一开,后面的风枪支架要找好着力点,一人踩蹬住底座防滑脱,一人架机器操作开停,另一人用力抓住钻杆控制好点位。开钻时伴着风枪的轰鸣声,三人随着风枪抖动,钻头在石头上跳舞,滑来滑去,似乎也在寻找合适的点位。
万事开头难,当钻头找见了点位,抓钻杆的手才可以慢慢松开。由于石灰岩体的特质和我们的进深还浅,钻起来很不稳定,操作更加吃力,一个孔钻进不去浑身已是热气腾腾。
钻一眼三四米的孔,时刻要控制钻孔的方向,这是个技术活,钻孔一旦跑了偏直接影响后期爆破方位。
钻机进去一半后,工人们可以轻松一些,机器的抖动幅度相对小些,可操作机器的人全身已抖动麻木了,只是机械般地架着机器继续突突。
岩沬顺着沿孔冲出,石头被合金钢咬的震天作响,整个山都颤颤微微,耳鼓涨得像吹起的泡泡糖。
五台钻机十几个人,在一个断面上同时作业,打完一个孔四人合作才能抽出钻杆。还是钻杆用撬棍架起,左右上下摇晃着一点点往外拽。有时被小碎石卡住了,再前推推后拉拉,左别别右扭扭,活动着把它干掉。
现在刚进洞口断面还小,进尺也短,只需二个多小时几十个孔便钻好了。一个个风枪陆续被抬下战场,关掉风门和水阀,拆掉两根导管,竖在洞外的一处墙边。管子一盘盘收起来,等待爆破后再拖开。

孔钻完风枪班只是完成了一道工序,装药、爆破、排险、立架、钻锚孔、锁锚杆……直到有人去叫喷锚班的人起来喷锚,这才算风枪班上全了一个班,前前后后折腾七八个小时。
干工程像打仗,中间除了吃饭和躲炮时间,风枪班是舍不得停的。时间就是金钱,他们干的是小包工,住在帐篷里丢下父母妻儿,谁都愿多出些力多挣些钱,谁都想守着妻儿老小,既能恩爱又能体面地生活。
世界上一切奋斗都是高尚的,我们风枪班的战士们都是英雄,他们有力的臂膀架起风枪,扛起生活;他们用丑陋的外表打造出精致的路途。
当你面对美景,一定要感恩让世界变美的人,其中一大群人叫农民工。为了生活,为了爱,他们一直奋斗在一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