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芳草出门割猪草，山脚处，因脚滑，摔了下去，额头受伤，在微微渗血。
山连绵起伏，座座青山的山顶，有白云在飘动，天气不错，风很轻，芳草发现一大片青草，她埋头割着，心想今天背篓定能装满，回家阿妈定会高兴。
阿妈有5个子女，最喜欢干活能干的孩子，她是第二个孩子。她想成为阿妈最喜欢的那个孩子，阿妈的手上全是茧子，有次她生病，阿妈忙完活，将手摸在她的额头，冷得瑟瑟发抖的她被额头上传来的温热安抚了，迷迷糊糊中，她多渴望阿妈再摸摸她的额头。
她的名字叫芳草，是5个子女里名字最好听的，也许这里面也藏着阿妈对自己的偏爱。
想到以往的温暖，她的手背被柴刀割伤，她顾不上手背传来的疼痛，只想将这片青草割完，早早回家告诉阿妈，今天只有她找到这片草地，她依旧是最能干的。
屋内，芳草的阿妈正坐在门边剁着猪草，阿爹抽着叶烟，有些呛，他忍不住咳嗽几声，问：“老二嫁去不好，那小子的妈是疯掉的，最后掉进河里淹死了，他爸也是个残疾的。”
“又不是那小子疯了，他娘疯掉死了，老二嫁过去，正好不用被婆婆磋磨。”女人认真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哎……”
“你莫想去拒绝，我已经应下了。他是咱们大队唯一的会计，又识字，配老二绰绰有余，这方圆几十里，没有人愿意给他们家那么多彩礼了。”
“可……”
“我知道你舍不得老二，她干活顶我们2个，可，你要想想老大，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需要那笔钱。”女人皱眉，停下手中的活，双眼似带着钢针般看向男人。
“哎，罢了，罢了，人各有命，就这样吧。”男人又埋头抽烟，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烟格外的呛人。
芳草背着满满一大背篓青草回来了，还没有见到阿妈，已经兴高采烈喊道：“阿妈，我今天割了不少青草，她们都没有找到那地方呢，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女人并没有停止手里的事儿，继续剁着猪草，看了看芳草，说：“老二，你爹和我给你相看了一家人，那小伙子长得也好，家里也不错。”
“不是要大哥结婚后才轮着我么？我还舍不得阿……”妈。
“你大哥相的那个不愿意，说我们家太穷。不能因你大哥耽误你。”芳草有些感动，阿妈心里还是有自己。
“阿妈，我真的有些舍不得你和阿爸。”
“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和你阿爸千挑万选，给你选了隔壁村的，你想我们了，随时可以回来。”女人有些累了，站起身，让芳草接过她手中的活。
芳草手背因摔伤，伤口正大面积渗血，女人看见了，担心地提醒：“你别把血染猪草上了，猪吃了要发狂，还浪费粮食。”
“嗯嗯，我记得。”屋里散着男人叶烟的味道，有些呛人，剁猪草的声音，一起一落，像单调无味的调子，充斥在屋子的每个角落，芳草想到嫁人，想到阿妈舍不得自己，想到阿妈还给自己选了很好的夫家，她的心被蜜罐浸泡着，那剁猪草的声音里竟从单调里跳出些许快乐与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