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乡翻似烂柯人

一天的工作结束,快下班的时候,闹了一个笑话,被同事戏称“生活在世外桃源的人”。

因为当班主任,平时都是等到孩子们放学后,我才签退下班回家,今天例外。下午刚到学校,接到一个快递电话,说快递员已经在我家楼下等待,让我下楼取快递。我当然是回不去的,但是也不敢给婆婆打电话,婆婆在陪豆豆睡觉,打电话会吵醒孩子。我只好让快递把网购的东西带回,下班后我自己去快递网点取货。

眼看着办公桌上电脑时间显示4点55分了,我迅速关电脑,从四楼飞奔冲下教学楼,跑到办公楼一楼大厅指纹签到机处签退。一边跑一边心里催促自己,快点!快点!马上就放学了,学生一会儿涌出来,我的车就动不了了。跑到指纹机前,4点56分,还有4分钟放学,总算抢在放学前签了一次退。我惊叹自己神速!其实是我电脑上的时间跑快了两分钟。每次签到签退成功,指纹机都会礼貌地说声“谢谢”,我听到“谢谢”的时候,脚步已经离开指纹机好几米。心里依然希望快点离开,不要和学生挤在一起。

突然,我发现刚才空荡荡的大厅聚集来十几位同事!心里有点吃惊,按规定,老师们在放学前10分钟可以签退,这个时间,不当班主任的同事们不是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了吗?这个时间点,怎么会还有这么多的人集中来签退呢?我马上意识到:糟糕!我早退了!真是懊恼!我竟然迷糊到如此地步!昨天我还亲自给学生家长们发短信,通知他们学校调整了作息时间,下午5点10分放学。怎么一转眼就记不清放学的时间了呢?

没到下班的时间,我已经签退,这不是早退吗?赶紧想办法补救,给负责记考勤的张老师打电话报备记录吧。电话打通了,我赶紧跟她解释,我记错了放学时间,指纹机签退提前了4分钟,我并没有离开学校。大厅里听到我打电话的老师们都笑了,他们说,张老师早就不负责记录考勤了。我这电话还没挂断,听着电话外面同事们的欢笑声,没听清楚电话里面的张老师说的什么内容,估计她在电话那头发蒙呢,我赶紧告诉她我找错人了。

“你怎么像世外桃源的人一样啊?”听着我的搞笑的言行,同事们在笑。他们告诉我,以前负责记录考勤的张老师,这个学期开始就不负责这一块儿工作了,现在是新调入三中的一位张老师负责统计考勤。哦,这个学期初就已经换人了?开学到现在,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我竟然还不知道。没时间研究这些问题了,我只想知道,我这个“假的早退”会不会被记录成“真的早退”,我实在是没有早退啊。我找不到新来的负责考勤的小张老师的电话,也找不到他的人。正郁闷,却发现了负责考勤的主任走来,总算得到答案,再在正常签退的时间范围内签退一次就可以。

正常签退,时间也不早了。万幸,学生还没涌出来,我的车还开得动。

想想刚才发生的笑话。我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的人”,我生活在教学楼顶层空旷的教室改装的办公室里,远离众多教师集中办公的大办公楼,每天面对的是一群状况百出的孩子们,等到孩子们放学后才签退回家。回家时,校园里几乎没有了同事们的身影,我都快成仙了,远离人间的仙。偶有一次,返回人间,竟然恍如隔世。

我的生活不是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感慨之余,想到刘禹锡写下“到乡翻似烂柯人”诗句时的心境,此时,应该是颇有几分相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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