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一会大点一会小点。风呼呼地吹,吹乱了行人的头发和衣服,风雨交加的天气,再遇上清明的时节,让人感到寒风刺骨的同时又有无限悲凉。
就像杜甫的诗里说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清明自古都是祭祖的日子,可是母亲在世时,祭祖似乎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从来没关注过祭祖的注意事项和习俗,母亲骤然离世,我们姐弟三个在悲痛的同时,在长辈们的教导下学着给母亲上坟。
母亲去世已经12年了,这12年里每年的清明都是重要的日子,现在的我们姐弟三个能熟练地按照老家的习俗给母亲的坟添土、烧纸,但是母亲刚去世那会可不是这样的。
记得那一年清明,弟弟工作忙没回来,家族里的姑姑叫着我们一起去上坟,姐姐想拿一把铁锨给母亲的坟添点土,姑姑不同意,因为农村的习俗讲究添坟是家里的男丁做的,我们两个女儿给母亲添坟不符合习俗,让人家看看以为我们家没有儿子会笑话我们的。
或许在姑姑心里,添坟这么重要的事父亲肯定有安排,根本不需要我们女儿家来做。
我们三人到了坟地里,看到这些坟头没有任何变化,找不到一点新土的迹象,别的坟都还好,毕竟很多年了不至于被风吹得找不到,只有母亲的坟,小到差点看不出来。
姑姑这才知道刚才不该拦着姐姐拿铁锨,如果带着把铁锨,最起码我们几个能给母亲的坟添一点土,村里人愿意笑话就笑,总比下次上坟直接找不到好呀。
姑姑弯下腰和我们收拾祭品,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嫂子,清明节连个添坟的人都没有啊,我是真没想到这样,我哥是真不把你当回事啊!这些年原来你一直过的这样的日子!嫂子,你命苦啊,我看着都心疼啊!
姑姑这么说,我和姐姐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母亲跟着父亲二十多年,一直默默付出无怨无悔,却从来没被重视过,她比起死后没人添坟,比起和父亲生活几十年来受过的气,那简直不值一提。
可这样在我们看来不值一提的委屈,在别人看来已经难以接受,那母亲这么多年独自咽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哪怕我们几个身在其中的孩子都不得而知。
后来,每年清明,弟弟但凡抽出身来就一定来给母亲添坟。不管父亲记得不记得、管还是不管,我和姐姐都帮着弟弟给母亲添坟,带着铁锨一下一下地锄,或者用个小桶一桶桶从远处提,弟弟干累了就我们干。
母亲的坟也在我们这几年的努力下越来越大,再也不会被风吹得找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