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要犯多少错,走多少弯路,才能长大,成熟呢?年岁渐长,愈发觉得那些年少轻狂岁月里的叛逆,每一件,都是在父母的心头刻下深深创伤。如今再读“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不觉泪眼朦胧,细想开,更是情难自禁,无语凝噎。
别人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我肯定不是。印象中,爸爸从未将我高高举起,从未亲吻我的脸颊,说他爱我,从未夸过我漂亮可爱。童年的回忆里,只有和弟弟、妈妈的嬉笑打闹,而爸爸,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初中那年搬家,无意间在床底下翻出来一本叫《哈佛女儿——刘亦婷》的书,和一本密密麻麻的笔记。详细地记录着,他打算如何培养自己的女儿,对女儿的期待,等等。那时起,我的心底才开始藏着一个关于爸爸的小秘密——他在心里悄悄爱着我。
我的爸爸不仅沉默寡言,还特别抠门。别人的爸爸都喝酒吃肉,抽烟打牌,聚堆吹牛,我的爸爸只会看书写字,看别人打牌,听别人吹牛。外人看来这是模范爸爸,我觉得他大概只是为了省钱吧。不止如此呢,一件衣服穿许多年,袜子没有不破洞的。爸爸主动给我和弟弟买过的礼物也真是屈指可数,一副跳棋,一副象棋,两本书,一本字典。再想不到其他了。(哎呀,说起我爸的抠门事,感觉可以写两万字呢~~~)
只是,虽然抠门。求学数年,爸爸打生活费的时间从未迟到,所要费用更是只增不减。
大学那年,我和朋友一起兴冲冲创业,开服装店,扭扭捏捏开口向爸爸要六千块钱(那时候一个月生活费也只是几百块),爸爸只是叮嘱几句,立马就把钱打来了。爸爸的抠门,只是对自己,从不对儿女。
二十多年来,我惹爸爸生气的次数可能不计其数,但我知道的爸爸真正生气的只有两次。
高二那年,因为数学考不好,打电话给爸爸说,打算辍学。
印象中,爸爸对我的成绩一直是不甚在意的,只是电话里询问,没说过期待 ,也未有喜悦。后来又听妈妈讲以前的事,讲到,爸爸总抱着儿时的我读书认字,还念叨:将来我女儿一定能完成我的大学梦。这才恍然,当年我说出辍学时,他一定很失望吧。
还有就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那个下午,他一直欲言又止,进进出出,神情慌乱,最后说:他不行。没讲任何理由,就是不行。我哭天抢地,闹得是天翻地覆。他开始给我讲道理,讲了好多好多道理,比前二十年都多。我回答他的只有,不听,不听不听~~~
对天下父亲来说,这世上没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只是父母在与儿女的争执中,又何时赢过呢。他放弃输赢,却从未放弃爱我。结过婚给的生活费,比在家时给的还要多。
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只是认真听着所有关于儿女的事。
爸,我长大了,余生换我来爱你。
朦胧时候
父亲是一座大山
坐在他肩头总能看得很远很远
懂事时
父亲是一棵倔强的弯松
这才发现
我的分量是这么重,这么重
而如今
父亲
你是一首深沉的诗
女儿默默读,默默泪流
今年秋天的第一场冷雨,可能也是最后一场了。窝在温馨的小窝里,拿起一本旧书,刚翻开,又勾起了许多温馨而美好的回忆。真好,那么多爱我的人,好巧,我也深爱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