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两个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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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总是那么短暂,稍纵即逝。可对苏芹而言,这个暑假是那么漫长无止尽。初二的期末考轻松拿到倒数名次,一向扎实稳打的她人生路上也难免开小差。这不能责备苏芹,更不能责备陈晓天,毕竟陈晓天一无所知。

在这个暑假,忘记陈晓天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加上父母的双重压力,苏芹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睡个懒觉到午饭时间,早晨5点多钟就会醒来难以入眠。为的不是陈晓天,而是学业。苏芹面对成堆的习题册,像麻醉药一样在身上蔓延开,从大脑到心口再到每一根手指。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一元二次方程式、勾股定理。

新学期新气象,对苏芹而言更是新面貌。一个崭新的苏芹自信飞扬,大步踏入学校。初二落下的课程都已经补习的滚瓜烂熟,从此她依然是老师心目中的乖乖女。所有的一切都跟换上了新的一样,新的老师,新的班级,新的同学。被重新打乱过的同学们都可以结交新朋友,苏芹却是十分忐忑,她最不想相遇的就是陈晓天。可造化弄人,越是不想却偏偏越是逃不出这魔咒。通知栏上的班级划分名单,清晰的看到陈晓天就在苏芹的上头。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告诉自己:“别傻了,笨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重点高中才是今年最重要的。跟过去say goodbye吧。”

课间苏芹一如既往的认真完成作业。陈晓天笑嘻嘻地朝她走来,轻轻抽起苏芹手中的笔,又迅速的放在她的课桌上:“嗨,老同学,我们还在一个班级真巧啊,这次可别再哭。”苏芹十二分反感地冲晓天嚷道:“干什么啊你,一次不够还要两次吗?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我招你还是惹你了。这么多同学,你偏偏要欺负我一个。”说完就狂奔出教室,直到上课钟声响起才慢慢悠悠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这跟晓天有什么关系,陈晓天是一脸困惑,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带着疑问与不安,蹑手蹑脚地来到苏芹面前:“我..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有点慌张又有点恐惧的声音传到苏芹的耳朵里。苏芹抬起头脸上微微泛起笑容:“陈晓天,我认认真真的只跟你说一遍,你仔细听好,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讨厌你,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这样的,整天除了耍酷欺负小女生你还做过什么,你以后请离我远一点,拜托了。”听完这段话语,晓天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离去,既然不喜做朋友,那就不要罢了。此时苏芹的心里又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她伤害了她一直暗恋着的这个还不懂世事的小男孩。看着晓天转身的一瞬间,苏芹是多么想去拉着他的手说一句:“我已经喜欢你很久。”

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被传开。陈晓天因家庭变故,再次不得已转学。苏芹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四处传播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的女孩子们我们将不会再被陈晓天欺负。她好想要告诉全世界陈晓天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可笑声之后,她却一个人跑到小角落里偷偷的哭起来,哭得很伤心很大声,泪水哗哗往下流。心情可以伪装,情绪却总要发泄。她哭红了眼,哭哑了声,哭的天昏地暗,完全没有听到上课钟声。

老师找到苏芹的时候,她已经哭晕在墙边。随同老师站在一旁的陈晓天看到她哭肿的脸心疼的紧,暗暗骂道:是哪个混蛋欺负苏芹,要是被我揪出来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老师再三追问也没能问出头绪,更别说晓天,苏芹这倔脾气陈晓天是早就领教过。只有苏芹自己清楚,那个混蛋就是陈晓天他自己。而混蛋为什么是混蛋,混蛋自己也不清楚。

这是陈晓天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周,转学手续都已经办妥。苏芹很清楚这一别即是永别,曾经幻想的夕阳下告白情景又涌上心头。但苏芹再也没有力气去筹备一场发自肺腑感动天地的告白大计,她好像已经放弃了,放弃这个让她曾经疯狂想念,寝食难安的人。她已想好告别那天,丢给他一句一路顺风即可,也是跟那个深爱着陈晓天的自己做个告别,让自己那颗怦然心动的小心脏恢复平静。累了,她不再想这些,终于可以安心入睡。

陈晓天在离开学校的那天给每一位同学都写了一张小字条,请各自珍重。同学们纷纷与之拥抱,不舍的情怀在他们之间荡漾起来。苏芹站在角落里没有任何情绪,一句道别的话也不想说出口。看着他越走越远,慢慢打开手里的字条。她眼泪再一次滴下,一滴一滴落到字条上。她不想也没有那个精力追上去跟陈晓天说一句再见,她更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字条上工整的几行字已被泪水泡的模糊不清:苏芹,我喜欢你。谢谢你不厌其烦的听我给你讲的小故事,谢谢你对我的冷漠让我勇敢的离开。即使再模糊,这几行字已在苏芹心中生根发芽。

苏芹开始把一门心思投向学习,越来越紧的课程,让她无暇再去整理自己的思绪。初三的一年变得如此枯燥乏味,每一位同学都好像安静下来,每一天都只有做不完的题和背不完的单词与诗句。本是毕业季,又何苦自寻烦恼。安心上学,考上理想学校,努力提高自身价值,为更好的遇见做准备,这才是生存法则。

从此陈晓天只存活在苏芹的心中,她没有悔恨当初对晓天的凶残,也没有悔恨当初自己迟迟不肯告白。时间是最好的证明,他已淡出她的生活,剩下的只是那一直不舍得丢弃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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