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许天没让她跟着去剧组,坚持要她在酒店好好休息。这让她倍感内疚——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要许天操心,和小美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在许天身边显得多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好好休养,尽快恢复。
许天带她去医院换了两次药,再配合饮食,因是皮外伤,一个星期伤口就愈合得差不多。
农村戏份杀青后,许天向导演请了四天的假直接回老家,辛宜则随剧组返回北京。导演起初不愿意让他请假,怕影响拍摄进度,但许天再三恳求,承诺回来后一定积极配合拍摄。导演最终同意。
临行前,许天得知剧组需要舞蹈演员,他便推荐了辛宜。他希望她留在剧组,他不想让她独自回到地下室住——他刚来北京时也住过地下室,深知那里阴暗潮湿、人员复杂,一个女孩子出入很不安全。他打算休假回来后就帮她找个治安环境好点的住处。
二来,他不愿埋没辛宜的才华,希望给她表现的机会。导演面试时让她跳了一段拉丁舞,她的一姿一态都展现出深厚的舞蹈功底,跳得非常专业。导演没想到一个小助理竟有这等本事,当场就录用了她。安排好一切,许天才放心离开。
回到北京第一天,剧组安排了所有人住宿。第二天在XX音乐学院拍摄。为了方便拍摄又不影响学生,校方提供了老校区,老校区和新校区是相连着的,那里空教室很多,美术组提前布置好场地,演员直接到位即可。
今天的戏在演出大厅拍摄,辛宜要替女主角跳一段拉丁舞。她化好妆,换上专业的拉丁舞裙,在台侧候场。剧组原定了一位与女主角身材相仿的舞蹈演员,但导演看了辛宜的舞姿后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用专业拍摄技术弥补她与女主角六厘米的身高差。
"好了!小助理可以开始了!就位吧!"副导演朝台侧的辛宜喊道。大家都知道她是许天的助理,便都这么称呼她。
辛宜向副导演点头示意。场记打板喊"开始!",音乐响起,她随着节奏翩然起舞,台上台下的摄像机紧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这一刻,辛宜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参加省拉丁舞比赛的现场。就是这支舞为她赢得了全省第二名。因为对舞蹈的熟悉,她在台上表现得格外自信。热情欢快的节奏,狂野性感的舞姿,勾魂摄魄的眼神,迷人妩媚的笑容——她把舞蹈的神韵和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感染了现场每一位工作人员。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她身上。即便知道最终成片会剪辑成女主角的脸,她依然要把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做到极致。
此刻,林枫正站在台下工作人员中。几乎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眉头微蹙,写满不解。双眼紧紧追随着辛宜,仿佛要在她身上寻找答案。
其实刚才他和助理经过舞台时,只是随意往台上瞥了一眼,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显然,他对台上的女孩不感兴趣——入行至今,他合作过的美女数不胜数,早已对这些浓妆艳抹感到麻木甚至反感。在这个圈子里,太多精致面容下藏着虚伪的心,他早已看透。
正要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他却突然觉得台上的女孩有些眼熟。他猛地停住脚步,直直地盯着那个与舞蹈融为一体的身影。仔细打量着她,几乎要把她看穿。反复确认后,他终于确定——这个化了浓妆、穿着紫色拉丁舞裙,扭动着婀娜腰肢,眼神性感妩媚的女孩,就是那天帮他推车的那个清纯善良的女孩!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激动不已,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下意识按住胸口,试图平复,却无济于事。这种心跳的感觉如此熟悉——是心动。
心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可能是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时他对隔壁班一女生一见钟情,第一次心动的感觉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他没想到在快要迷失自我的时候,还能找回那份纯粹的心动。这种感觉毫无理由,他控制不了,只能任其在体内滋长。想着想着,他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自从上次分别,他一直后悔没留下联系方式。戏弄了她之后,他一直心怀愧疚。这些日子,他时常想起后视镜里那个闻着花香、如诗般的女。
"林枫,走啦!有啥好看的?快去化妆吧!马上就拍你了!"旁边的助理乐乐催促道。
乐乐是他的堂妹,小他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共事一年多,她从没见过林枫这么认真地看一个女孩。和他合作过的美女很多,但他工作之外从不多看一眼。她不明白台上女孩哪里吸引了他——舞确实跳得好,但林枫一向对拉丁舞不感兴趣。她了解他,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他从不浪费一秒钟。今天的他太反常了。
"林枫,来了!"导演听到乐乐的声音,才发现林枫站在身后,连忙转身打招呼。作为新晋导演,他得给足这位当红明星面子。
"嗯!刚到!在哪找了这么棒的舞蹈演员?跳得真好!"他故作随意地问,心里却急切地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确实跳得好!她不是专业舞蹈演员,是许天的助理,没想到还有这特长!"导演对辛宜的表现十分满意。
"许天的助理?"林枫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她叫辛宜,我们都叫她'小助理'。听许天说她钢琴也弹得特别好,英语还很流利!许天让我多给她些表现机会。"导演几乎把知道的全说了。
"哦!当助理真是浪费了。"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惋惜,他更在意的是"许天的助理"这个身份。结束对话后,他和乐乐径直走向化妆间。
原来她叫辛宜。他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个名字,生怕忘记。她是许天的助理——这个事实让他心里莫名泛酸。
整个上午,林枫关注着辛宜的一举一动,连拍戏时都忍不住走神。
由于那天林枫戴着帽子和墨镜,辛宜并没认出他。她不知道林枫已经认出了她,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
跳了一上午舞,她累坏了,坐在片场不显眼的角落休息。下午还有一场集体舞要拍,她只能在这里等待。
现场的部分女工作人员都去围观林枫拍戏——拍许天时她们也是这样花痴。辛宜对此不感兴趣,也不凑热闹。
作为许天的助理,因林枫也是这电影的重要角色之一,她早就查阅过他的资料,这是她的工作职责之一,也是小美临走前教给她的工作经验,知己知彼。
林枫二十三岁,比许天小一岁。四年前在韩国以唱跳组合出道,红遍亚洲。去年单飞回国发展,现主攻歌唱和电影。出道以来深受年轻粉丝追捧,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男生模仿的偶像。1米87的身高,男模标准的身材,帅到令人窒息的俊脸,与生俱来的高冷贵族气质——无论走到哪里,他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林枫确实很帅。难怪她班上的女同学为他痴狂。
许天和林枫在国内人气相当。由于林枫在韩国出道,在亚洲地区知名度更高。两人的粉丝都以年轻人为主。林枫以歌手身份出道,回国后才开始拍电影,粉丝更认可他的歌手身份;而许天以影视为主,虽然出道才三年多,没学过专业表演,但他天赋过人,加上勤奋好学、虚心求教,演技进步神速,总能准确把握角色灵魂,深受导演、前辈和观众认可,在圈内口碑极佳。
林枫看起来比较高冷,总是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许天则是硬汉中带着阳光气质。
手机微信突然响起。她打开一看,是许天发来的照片——十几张老家美景。她仔细看着每一张,希望能分享他此刻的愉悦。昨晚他还发来妈妈为他做的一桌丰盛晚餐,承诺回来时一定带家乡小吃给她尝尝。
看着照片里那桌家常菜,她的眼眶湿润了。她也想念妈妈做的菜,想念爸爸妈妈。虽然经常打电话报平安,却无法平息对家的思念。她整夜无眠。如果许天知道这条消息让她想家伤心、彻夜难眠,该有多自责。
"大家辛苦了!先吃饭吧!"中午时分,副导演拍手高声喊道,生怕有人听不见。
工作人员闻声排队领取盒饭。忙了一上午,大家都饿坏了。剧组没有专门的用餐区,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吃饭。演员通常由助理把饭送到化妆间。辛宜独自坐在一旁——如果许天在,她会和他一起去化妆间吃。
林枫没有立即回化妆间。他觉得这是和辛宜打招呼的最佳时机,突然一个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这发什么呆?回化妆间吃饭!"乐乐提着两份打包的饭盒。
"这里有饭吃,还打包什么?别人会觉得我们搞特殊!"好事被搅,林枫一肚子火,随便找个借口发泄。
"你抽什么风?不是你说剧组盒饭难吃,每次都要我打包的吗?爱吃不吃!"乐乐气得不顾他的面子大声嚷嚷,仿佛要告诉全世界。她总觉得林枫今天怪怪的,却想不通原因。
听到乐乐的大嗓门,工作人员纷纷停下筷子看向他们。林枫怕在辛宜面前丢人。他毫不掩饰地看向她,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林枫尴尬地移开视线。他真想给乐乐一耳光!生气地拉着乐乐回了化妆间。
"大小姐,我好歹是公众人物,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嚷嚷什么?"林枫快气死了,尤其想到辛宜刚才也在场。
"我没错!是你先无理取闹的!要不是婶婶让我照顾你,给多少钱我都不干!"乐乐觉得林枫今天太反常了。平时两人打闹,从没见他这么认真生气过——不对,上次她扔了他那束枯花,他也这样大发雷霆,她一直记着呢。
"哈哈哈..."林枫无奈地笑了,"真可笑!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你确实做到了对我妈的承诺——好好待在我身边。洗衣服、收拾东西哪样不是我自己干?"他越说越气,开始数落她的不是。
"你以为我是你的佣人?我只是奉婶婶之命盯着你而已!她怕你在这个圈子里学坏,找个眼线,你看不出来吗?"乐乐不甘示弱。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笨?我能看不出来吗?以后脾气好点,尤其在公众场合!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边说边用食指戳她的头。
乐乐甩开他的手,狠狠瞪着他:"林枫,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不对,还这么凶!我要你道歉,否则就告诉婶婶你欺负我!"每次斗嘴吃亏,她总是搬出婶婶当救兵。
一听要告状,林枫立刻怂了。这丫头总拿这个威胁他。他不情愿地说:"好了好了,刚才是我错!行了吧?满意了吧?"为了不被妈妈在电话里唠叨一个多小时,他宁愿认怂。
这次他答应给她换新手机才罢休。上次吵架,也被她敲了个名牌包。别人的助理都是解决问题的,他的助理少惹点麻烦就算帮忙了。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互相拆台,但他心里还是很疼爱这个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