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我们中毒了
小说,初一的时候看过一本,是同学长锁的《黑水魂》。目光所及尽是中原大地,对书中遥远的白山黑水故事很难理解,只记得毛子,二毛子,书也很厚,晦涩。
收音机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长篇小说联播播得很丰富,第一次听懂了《平凡的世界》。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素昧平生,只记得听一下子就被吸引,尽管从没看过黄土高原,不会唱信天游,可故事里的事仿佛就发生在身边。
潺潺流水的东拉河,不大的黄原市,高大有力的孙玉厚老人,眼睛看不见的奶奶……这人物如此熟悉,一切都是身边的,又都在遥远的北京演播室里,在陕西的黄土高原里。
“当太阳落山,黄土高原的热,在慢慢散去······”时隔多年,我还清楚记得这平实的语句。
中午12点的首播,听不完整。12点,下课的钟声才缓缓响起。抓了书包,挤出教室,一口气跑到家,旋开百泉牌收音机开关,那故事已经在延续。
质朴的声音流淌着,心爱的人儿活跃在声波里。如痴如醉。
晚上8点,再去听重播,于是可以校正中午没有听到故事的想象。
直到那晚听到田晓霞被洪水冲走,我对爹说:“后面田晓霞会被救起来。”为啥?孙少平和田晓霞的故事才刚开始。
在如豆灯光下收拾碗筷的娘说:“明儿个听了再说,好不!”可是,平凡的世界里田晓霞真的走了,这和少年的我想法如此不一致,但是小说里就是这样的。
棉花开了,得采摘。剥离,晒干,拉到高庙街棉花库,最后可以拿到钱。在温度还不低的下午三点钟,我们去棉花地,摘棉花。我穿了绿涤卡上衣。
“娘,买本《平凡的世界》吧。”娘无语。只有白花花的阳光,密不透风的棉花地,闷热的挎着箩筐的手臂,撞击着细腿的棉花桃。时光在汗水中流淌。
热,是那个下午的唯一主题。天擦黑,挑着棉花回家。
“娘,买本《平凡的世界》。”
“回去给你爹商量商量,再说。”
后来,从收音机里记下地址:北京市复兴门外大街2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邮购部。钱,是从高庙街邮电局汇出的,不到五元钱。
无数个期盼的日子后,一个牛皮纸信封带来了《平凡的世界》,比语文课本厚两个,黄土高原的黄色。于是,读初中三年级的我,有了第一本长篇小说,全套三本。
如此地喜欢着这部大作,有的同学看得影响了听课,高考时,一哥们儿因为看她导致睡眠不足,考试没发挥好,造孽呀!
多年后,有同年级同学说起我时,先想起来仍是我那套《平凡的世界》。
而现实的生活中,又要多少人把自己活成孙少安,孙少平,金波,孙兰香呢,我发现我更像二流子王满银!这世界呀,不知是《平凡的世界》写下了世界,还是我们的生活填充了平凡的世界。
亮躬耕于南阳。从农村走出来的学生,书,带我们看到外面的世界,指引着外面世界的精彩。
俸去书来。有了一定的藏书,却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不眠的夜晚,想想有关文字的一些小事,窗外有风雨声,天快亮了,得睡眠。
睡去,枕边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