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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门口,已经有好多小情侣进进出出,透过大厅的玻璃窗,都能嗅到他们的甜蜜。齐艺和陆楠约好周一上午十点来民政局办离婚,齐艺已经提前半小时到场,迟迟看不到陆楠的影子。一阵莫名的风吹来,把她身边的一棵树的枯枝吹断,枯枝掉落下来,庆幸的是,并没有砸中齐艺。
齐艺心里打起了鼓,难道离个婚还得历经磨难吗?正想着,她听到不远处停车场有吵架的声音,她闻声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向那个人走了去。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揪着陆楠的脖领,扬起拳头要砸过去,而陆楠并没有要还手的意思。齐艺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要和陆楠马上离婚,从此再无交集的事情。齐艺情急之下,抡起自己的包就向老男人的头上砸去。陆楠看齐艺红了眼,急忙腾出一只手攥住了齐艺的胳膊:“听话,别牵连进来。”
老人看到这情况,以为是影响了两个年轻人领证,要了1000元精神损失费,识趣地走了。
原来,陆楠路上有些堵车,好不容易到了民政局车场,有个推着自行车的老人一直在他的车前面挡着,陆楠一着急,就鸣了笛。老人直接放倒自行车,拍着陆楠的车窗,叫嚣着让他出来,陆楠无奈下了车,接下来就是齐艺看到的那一幕。
齐艺眼睛红红的,问:“你怎么那么傻,就等着那个人打你?”
陆楠:“我要还手,他的小命可能就没了。我不得偿命?你可真是离异和丧偶一个都不差。”
齐艺气得笑了:“他要是把你打死,结果不还是离异和丧偶?”
陆楠把齐艺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宝贝,还好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可以重来,我们回家吧。”
齐艺愣了一会儿,已经被陆楠拉着进了车。三年了,三年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也没有必须要离婚的理由。不知不觉,齐艺又陷入了沉思,记忆如潮水般汹涌,翻滚着,画面和声音都来不及匹配,侵蚀着每一根神经。
齐艺成为陆楠女朋友的那一天,齐艺的周围尽是讥讽和反对的声音。
齐艺的小姨得知陆楠的家庭条件,直接摔了筷子,撇下一句话:“以后有你后悔的。”
齐艺的同学小会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说:“没有面包的爱情,是没办法长久的。”
齐艺不管不顾,一心扑在陆楠身上,被爱情冲昏了头也好,被陆楠鬼迷了心窍也罢,在她心里就没有比陆楠更适合她的人了。就这样,热恋半年后,两个人结了婚。
此时,坐在车上的齐艺,还以为会拿着离婚证自己在出租车上哭,这剧情竟因为一个老头,反转了?
两个人回到了家,齐艺发现餐桌上摆放着一大捧玫瑰花,还有她最喜欢的蜡烛。
齐艺:“离婚仪式?”
陆楠揉了揉齐艺的头发,:“离什么离,从头到尾我都没打算离。”
齐艺:“哦,那我知道了,你说,停车场那老头是不是你大爷?”
陆楠上前吻住了那个不停叨叨的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返回民政局。
烛光晚餐开始之前,齐艺好像终于回过神,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但是不影响她继续灵魂拷问:“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考虑要不要继续。”
陆楠太了解这个小女人了,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齐艺:“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陆楠:“你。”
齐艺:“加班重要还是我重要?”
陆楠:“你。”
齐艺:“那你为什么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天天加班,家都不回。我都找不到你的人?”
陆楠:“宝贝,以后不会了。”说着,陆楠拿出两个本递给齐艺。
齐艺打开一看,是一房本和一个行驶本,这一刻,好多问题都迎刃而解,陆楠这几年的加班和出差换来了大房子和车子,感情却险些因为时间的考验,回到原点。
陆楠知道自己家庭条件一般,给不了齐艺更好地生活,他曾经自卑过,彷徨过。齐艺嫁给他,让他的生活有了更多的光亮。他只能不断鞭挞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去拼,去闯,哪里有资源和人脉,就往哪里钻,忽略了齐艺的感受,这是他不曾想到的。
最近两年的时间,这是齐艺第一次轻轻松松地入睡,陆楠帮齐艺盖好被子,接到了好朋友王鸣的电话。陆楠的朋友王鸣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得知最近陆楠感情出了些问题,特意找时间和陆楠了解原因。
王鸣和陆楠聊了好久,针对齐艺的情况,做了详细解释。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感情很好,是因为那时候有彼此的陪伴和鼓励,后来两个人越来越忙,慢慢沟通少了,尤其是女方就会产生不安的情绪。再加上齐艺从小和她的爸爸关系不怎么样,她没有得到过父爱,也不懂得怎么和成年的男性相处,导致感情难以维持在正常的状态。他们还聊到大学看过的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这让陆楠受益匪浅。每个人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幼稚又脆弱的小孩儿,那个不成熟的自己。
齐艺很明显就扮演着小孩儿的角色,那就陪她一起长大吧!现在继急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解除误会。
他们决定离婚的前几天,陆楠还联系了齐艺的好朋友琳琳。从琳琳的口中,陆楠听说自己还出轨了,出轨对象琳琳怎么也不肯说。齐艺竟然怀疑自己被渣了,怪不得天天没事找事,随便一个理由就炸毛,还哄不好的那种。
陆楠努力回忆自己和异性“亲密接触”的可能,他竟然被自己气笑。那最可能的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吧。陆楠无奈地摇摇头,顶头上司文慧是陆楠的中学同学,家里条件很不错,过生日的时候,经常邀请同学们去她的家里给她庆生,就这样,文慧的家人也和文慧的同学们熟络起来。
文慧的外公是个大学教授,已经退休多年,患了阿尔茨海默病,那剩下不多的记忆力和智力,还不忘记做奥数题,经常拉着文慧一起做,文慧无奈,拉着陆楠送给了外公:“外公,这是我最聪明的同学,陆楠,他什么都会做,让他陪你吧。”
陆楠就这样,成了老爷子的奥数陪练。
星期六的下午,齐艺午睡结束,陆楠给她切了一些水果,然后疑神疑鬼地对齐艺说:“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齐艺的最后一口水果还没吃完,就被陆楠拉着出了门。
阳光刚刚好,斜斜地透过车窗,打在两个人的脸上,柔和舒适,没有刺眼的感觉。阳光明媚,佳人有约,黑色的越野车在郊区的小路上驰骋,构成了一幅美丽乡村风景画。
半个小时后,陆楠一手提着礼物,一手拉着齐艺,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齐艺一眼就看到了琳琳拍给她的照片中的女人,瞬间把自己调整为战斗状态。齐艺还愣在一边,照片中的女人已经热情地把齐艺拉了进去。
客厅很大,齐艺环视了客厅一圈,那装修一看就很奢侈,巨大的沙发前,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此时也起身欢迎两位客人。
照片中的女人开口对老人说:“外公,我就说一到周末你就叫陆楠过来陪你不合适,这不,人家贤妻吃醋了,你赶紧把妹妹哄好。”
老人紧张地搓着两只手,糊里糊涂,越描越黑,齐艺听得云里雾里,陆楠和文慧手心都冒了汗。
陆楠:“外公,要不还是我来说吧!文慧是我的中学同学,她的外公知道我也喜欢做奥数题,就每周都让我来陪他解题。那时候我没有车,每次都是坐你文慧姐的车一起走,所以,是被你看到了?”
齐艺不好意思地掩着嘴巴偷笑:“老公,真的不是我,是琳琳看到你们在一起后拍了照片,发给我的。”
齐艺:“对不起。”
陆楠:“对不起。”
文慧:“对不起。”
三个人异口同声,老头笑着说:“孩子们,来,我们一起做会儿奥数题。”
三个人又异口同声,饶了我们吧。
回家的路上,陆楠问齐艺:“你说,我们的日子过得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齐艺:“有点死气沉沉,我们的感情像一潭死水,偶尔激起的浪花,还不是什么好浪。”
陆楠被齐艺逗得哈哈大笑:“那你是想激起点什么好浪?本来想回到家,再送你个礼物的,现在去看看箱子里有什么吧!”
陆楠把车停到路边,打了双闪,齐艺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然睡着一只可爱的小狗,齐艺开心地蹦了起来,抱起小狗轻轻抚摸着,跑到陆楠身边,狠狠亲了陆楠一口。
温暖的阳光,把两个人的心情照得晴朗起来,那些心里的阴影,被阳光占满,整个世界都更加明朗和可爱。
再次回到家,陆楠把齐艺经常吃得抗焦虑和帮助睡眠的药都扔掉:“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药,随叫随到。”
齐艺指着小狗说:“它才是。”
陆楠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下降得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