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舟自渡
“自尊”这个东西，它长在我的血肉里，混合着我的童年与认知，长成了一堵斑驳灰败的墙，老旧酸腐却拆不掉了。
我是如此的虚华，又是如此的谦恭。就像我今天去卖东西，不解释点什么，我都害怕别人说。
我能直视老板的眼睛，告诉她这个东西我买不起。但是当我在意的人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逼问我。
那一刻，我只觉得窒息又难堪，疲惫而默然，我的自尊就这么被人扒了稀烂，尽管我知道这个人他没有恶意，只是出于他的爱与关心。
我在地铁上，努力挤出自己的声量，“你挂电话吧……”
后来他发信息道歉，说因为他不够好，才让我如此。我回，“不是你不够好，是我太糟糕。”然后，我抱着我的猫，我对它说“咱俩相依为命吧……”在它挣脱的瞬间，我蹲在椅子上哭的像个傻子……
“不是你不够好，是我太糟糕。”真是让人绝望又无力的坦诚啊。
我是如此的骄傲，尽管不易，却努力活得明艳，这一刻，我的自尊没了，骄傲被卸下，只剩下“我太糟糕”和“配不上你”……
我是如此深切的自卑着，难过着。
被迫成为一个人的全世界，是一件辛苦且沉重的事情。哪怕最初的温柔真心实意，最初的情绪热切且真挚。但随着负荷增加，时间拉长，最初的体贴开始变得不耐，连说话都是在消耗自己。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我会成为你的全世界”。这是一件多么庄重而勇敢的誓言。盛大而勇敢，勇敢却也莽撞。
我的经历让我无法允许自己长成攀缘的藤蔓，而被你这样施与的我，也同样沉重的背负着。我开始理解父亲为什么65岁也要出去工作的心情了。
如果你看到我的贫穷，我的软弱，我的虚张声势，请不要拆穿，请不要怜悯。请给我一点体面，请无声而温柔的拥抱我。
如果你爱我，不用包揽我的人生，因为你不是神明，你有你的极限，你的不易与挣扎，你的梦想和成全。
请你健康、快乐、平安、富足——站在我的身后，当我需要肩膀，需要退路，我会毫不犹豫的后仰，那时，请给我你最虔诚和结实的胸膛。
我想要的是共担风雨的势均力敌。
那样，我们互相奔赴的时候，我可以说：你遇见我，我遇见你，这就是意义。
2023.8.31 00:55 杭州 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