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茶规三条：只卖凡人、只卖一碗、只卖笑
李大福前脚刚走，后脚茶馆就跟唱大戏似的，"叮铃哐啷"闯进三个人。
（一）落榜书生——柳三变
头一个，青衫洗得发白，却硬要摇纸扇，扇面题着"万般皆下品"。他一脚踹门槛上，差点摔个狗啃泥，嘴里还念叨："小二，上茶！要最苦的那种，苦到能让我忘了——我咋又落榜了？"
阿杏眯眼笑："忘忧茶，苦后回甘，三文一碗。"柳三变一摸袖袋，脸色比扇面还白："能……能赊否？"阿杏抬手一指门外招牌："本店小本经营，只收现银，不收银票、不赊、不欠。"柳三变当场蔫了，肩膀垮成对折。
（二）豆腐西施——赵小婵
第二个，是村头卖豆腐的赵小婵，守寡三年，人送外号"冷西施"。她端着一板水嫩豆腐，站在门口探头，像杏花羞春风。阿杏招手："姐姐，来碗茶，我请你。"赵小婵摇头："我……我没钱。"阿杏眨眼："没钱也能喝，用故事换。"赵小婵咬唇半晌，轻声道："那……我给你讲个'豆腐心的女人'的故事。"
（三）小牧童——牛阿宝
第三个，是小牧童牛阿宝，八岁，鼻涕过河，手里牵一头更小的黄牛。他踮脚往柜台瞅："姐姐，茶能甜不？我想让大黄喝，它最近反刍都苦着脸。"阿杏"噗嗤"笑出声："行，给你来碗'迷你份'，两文。"阿宝掏出一把铜板，数得比算盘子还响，叮叮当当正好两文。
茶规正式公布
阿杏拎壶，"咣"地敲一下铜壶，清了清嗓子："各位客官，本店小，规矩得先立，省得待会儿闹乌龙——"
1.
只卖凡人，神仙妖怪恕不接待；
2.
一人一晌，只能一碗，想续杯？明儿请早；
3.
茶只解烦，不消仇，喝完出门得笑，不笑退钱——退钱还得唱段小曲。
柳三变一听"退钱唱曲"，扇子"啪"地合拢："行，我先来！"阿杏手腕一翻，水线如虹，一碗清茶稳落案几。柳三变举杯"咕咚"三口，苦味冲得他直翻白眼，刚想骂娘，忽听"噗"地一声，胸口飘出一片花瓣，上书"落榜"二字，晃晃悠悠飞出窗外，落在一只正路过的公鸡头上。公鸡"喔喔"两声，抖抖毛，走了。
柳三变愣了半晌，突然仰天大笑："哈哈！老天不让我中，我偏要写话本去！"笑声未落，人已经冲出门外，纸扇扔在半空，旋转如风车。
赵小婵的故事
赵小婵端着茶碗，小口啜饮，第三口咽下，眼角竟飞出一瓣杏花，薄如蝉翼，带着泪珠，"叮"地落在豆腐板上，瞬间化作一滴清水，融进豆腐里。赵小婵怔了怔，嘴角慢慢翘起，像春风拂过冰面："我……我好久没笑过了。"阿杏托腮："那就多笑笑，豆腐也会甜。"
牛阿宝的愿望
牛阿宝踮脚张望："姐姐，大黄能喝不？"阿杏弯腰，把"迷你份"倒进木瓢，递到小黄牛嘴边。黄牛"咕咚咕咚"三口，尾巴"唰"地甩起，"哞——"一声长叫，叫得半条村子的狗都跟着嚎。阿宝拍手大笑："大黄笑了！"话音未落，黄牛鼻孔里"噗"地喷出两片花瓣，一片落在阿宝头顶，一片飘回阿杏手心，像回礼。
茶馆里的笑声
一时间，茶馆里笑声此起彼伏，像一锅煮沸的杏花粥。阿杏拎壶，绕桌游走，杏花瓣随她脚步翻飞，落在每个人肩头，瞬间化作小小"笑"字，闪了闪，没了。
——本章扣子——
笑归笑，规矩不能破。柳三变前脚刚走，赵小婵后脚想再讨半碗，阿杏伸手指门："姐姐，明儿请早。"赵小婵臊得耳根通红，端起豆腐板匆匆离开。牛阿宝牵着黄牛，一蹦一跳往家跑，嘴里哼着："哞哞生，笑呵呵——"谁知刚出村口，小黄牛突然"哞"地一声，鼻孔里竟飘出第三片花瓣，花瓣落地，"嗖"地化作一只小小杏核，骨碌碌滚进草丛，不见了。
阿杏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人影，托腮轻叹："茶规易立，人心难测，明天……怕是要热闹喽。"话音未落，铜壶"噗"地喷出一缕白烟，像偷笑，又像预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