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妙玲姐姐
南国四月,春暖花开,一个星期六上午,我到市图书馆参加文学公益讲座。
走近会议室,见到一熟人。说是熟人,其实只是在其他活动场所见过两次,聊过几句,没有进一步的联系。另外,我们呆在同一个微信书友群里,共同潜水,偶尔冒头,我记得他的微信名:冯小编。
冯小编坐在观众席上,正好望向门口,我向他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他一脸茫然,显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我,或者,他在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库,试图找到关于我的一点印记:“这个女子,我在哪里见过?”
他身边的座位空出了三五个,我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好!我们见过两次面。
他终于想起来了,哦,对啦,一次在商务印书馆,一次在区图书馆。
真是抱歉。商务印书馆那次是对的,区图书馆那次是他记错了。
我微笑着说:对啊,上回商务印书馆最美家书分享会,还有一回是在美术出版社的《心经》解读分享会。
对对对,美术出版社。他回应着。其实我知道,他不一定是真的想起在那见过我,而是他想起自己的确参加过那次分享会。
我和他聊起了《心经》解读的主讲嘉宾,广西文化名人彭匈老师:你上回跟我说,曾经给彭匈老师编发了一篇散文,他让你随便改呢。
对啊对啊,当时我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彭匈老师交一篇散文让我随便改,我压力好大哦。他兴奋地再次说起给彭匈老师编发稿件的故事。
给文化名人改稿发稿,的确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
他记得的是他的故事,我记得的是他跟我讲过这个故事。我不能保证下回在另外的场合再次相遇,他一定会记得我。
如果是在从前,我会为此感到失落,并产生自我怀疑。他居然一点也不记得我,是因为我太普通吗?从长相到气质到谈吐。扔到人群里,半天找不出来?
不对啊,彭匈老师都能够在第二次见面就认出我来,冯小编怎么会不认出呢?
我和彭匈老师也是在商务印书馆和美术出版社见过面。
在今年一月份的南宁商务印书馆最美家书分享会,我是最美家书获奖者之一,上台分享自己写作家书的心得和感想。彭老师是特邀嘉宾,受邀解读家书文化,冯小编是普通书友观众,分享会快结束时主动上台分享了自己写的一封家书。
美术出版社的《心经》解读分享会,彭匈老师是主讲嘉宾,我和冯小编都是听众席里的一员。分享会结束时,彭匈老师走过听众席,看见我,认出了我,主动和我握手。
显然,我能否被人认出,不仅取决于我自己,也取决于对方。
显然,每个人的记忆力和注意点都不同。
彭匈老师的博闻强记,在家书分享会上我已经有所感受。他引经据典,娓娓道来,把家书文化讲解得很精彩,现场观众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他能够在第二次见面就认出我,并不奇怪。毕竟,我也曾经是上台分享的最美家书作者,毕竟,他有着超强的记忆力。
而冯小编,我也可以理解他对我的印象模糊。因为,或许他的关注点不在我这里,或许,他根本就是个“脸盲症”。
其实我怀疑自己也是“脸盲症”。以前在单位当厂报编辑,也曾经因为没认出兄弟单位同行,闹过笑话。离开单位后,在大街小巷商场超市见到旧同事,他们和我打招呼,我总要想半天才想起对方是哪一位。转行当了催乳师之后,我的记忆力接受更为艰巨的挑战。出了月子的宝妈和我上门服务时的月子宝妈,完全变了个样子,经常是走在路上,对方热情跟我打招呼,我在努力回想我在哪里见过她,为她做过服务。客户太多,的确没有办法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以前,我会为此焦虑,认为自己记忆力实在太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老年痴呆前兆。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故事,一位水产学校的校长,能够记住上千种海洋生物的名称和形象,但是他很难记住更多学生的名字。为了表示对学生的平等和尊重,校长刻意使用各种方法去记住每个学生的长相和名字,以期见到学生时,能够迅速叫出他们的名字。
他的确做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认识了许多学生。
但他悲哀发现,他每记住一个学生的名字,就把一种海洋生物的名称给忘记了。
文章最后说,校长终于明白,一个人的精力和记忆都是有限的,既然只能作出一种选择,那么,他放弃记住学生的名字,选择保持自己的专业记忆。
读了这篇文章,我已经释然,对自己某些时候某些方面的迷糊、记忆力匮乏,不再自卑自责。我会想办法努力改善,但是我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从此再也没有任何纰漏。
我们必须知道,每个人原本就是有局限的,平凡如你我,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冯小编不记得我,我实在不必太放在心上,更不必上纲上线,认为对方不重视我,认为自己不重要,泯然路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他的事情,与我关系不大。
有一首歌唱道:谢谢你还记得我,我也记得你。那也是一种情形。
哈哈,这个星期六,我想说的是:谢谢你不记得我。
是的,你不记得我,我却记得你。这就是此时此刻我们彼此之间的因缘。我看见,我了解,我接受。不怨不恼,不喜不忧。
这就是真相,这就是因缘观。你越深入了解,就越能坦然接受生活中的种种际遇。